“这个谢恒他就是故意设计我的。”
大皇子一脸阴沉, 手上的酒杯快要被他捏碎。
“他肯定已经将信交给了父皇,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
院子外头,不时响起这些?日?子被以私通北戎罪抓走的官员的家属的呼救声, 求大皇子救救他们的老爷......他们?至今以为是大皇子得罪了皇帝,才让皇帝随便找了个名?目将他们?控制起来, 完全不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的确算是勾结北戎。
大皇子的从属中有知晓他勾结北戎事情的, 但多半不清楚。那些?官员只是想要背靠大树, 一棵足以靠得住的大树, 而不是一开?始就烂了根基的树,若是早知他私通北戎, 估计大半的人?都不会靠近他。
这就是一个危险源。
“殿下,如今皇帝不断压迫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将我们?的人?全都铲除了吧?到时候就算殿下您坐上了皇位,也没有心腹可用了啊!”
皇帝并非至高无上, 若朝中无人?, 他甚至可能会被架空,当一个空壳子皇帝。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
大皇子暴躁地大喊一声,将桌上东西尽数扫到地上。一个个的, 一个个的都在逼他造反, 造反是那么简单的事么?!不成功便成仁,一旦造反, 就再也没有回头箭了!
大皇子看?似暴戾, 但性格之中的确缺少了一些?果断,谢恒和皇帝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才采取了这么温水煮青蛙的计策,历来造反多是被逼上绝路的人?最后的选择, 大皇子目前处境还?称不上是绝路。
他们?就是在赌,赌他什么时候才会按捺不住,兵戎相见。
“这件事让我再好?好?思量思量,你出去吧!”
那侍卫也知道?不能过度逼迫,俯首退出房间。
他刚到门口,就看?到慕斯容走了过来。
“慕姑娘。”
“嗯,殿下在里面?”
“在的。”
慕斯容推开?门,大皇子抬了一眼:“是你啊。”
慕斯容径直走入:“听说谢恒失踪了。”
“怎么,你很关心?”
“我关心是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又如何?怎么,你想为他报仇吗?”
这段时日?,大皇子的处境不大好?,慕斯容理解他的心情,没有与他计较。
“我是好?奇,你为什么要给皇帝这么一个把?柄?现在他借着谢恒失踪的事,大肆清除你的党羽。我原来以为你和皇帝是七三的胜率,比如今看?来快要五五,甚至你成功的概率都要低于皇帝了。”
大皇子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当日?没有下手。”
慕斯容耸了耸肩:“现在下手还?来得及。”
“怎么,你还?有办法秘密杀了皇帝?”
“现在暗杀皇帝还?有用处么?殿下,你不会到现在还?看?不清局势吧?”
慕斯容嗤笑一声,道?: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现在在针对你,就算你暗杀皇帝,将事情诬陷给太子,又有多少人?会信?会站在你这边的现在都在刑部?大牢里,你快要孤立无援了。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慕斯容和方才侍卫的态度一样,就是要逼他造反。
大皇子一阵烦躁,脑门阵阵抽搐。
“出去,都出去,别吵我!”
慕斯容耸了耸肩,很快离开?房间。
大皇子盯着地上一滩污渍看?了许久,唇边忽地扯出一抹冷笑,他倏忽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
兆京某处一个地牢里,谢恒还?穿着他当日?失踪时的那件衣裳,因为长久没有洗漱,他身上都是散发出了臭味。只是他那悠然超脱的神态,就仿佛此刻身处的不是地牢,而是某个学院雅座。
地牢建造在一个地窖中,除顶上一扇方方正正的小窗外四面不透风,也无光源,只有在有人?来送饭时才勉强能见到一二光亮。
在这样不见天日?又阴沉潮湿的环境里,谢恒只能选择和他唯一的老友闲聊。
“说起来,我也非常想知道?,太子到底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如此拼命?”
“若我没弄错,你既非太子党羽,血缘上也跟他并不亲近吧?”
隔壁牢房里的是消失了半年之久的宁乐伯,他远比谢恒更加狼狈,他那被鞭打的近乎不能遮体的衣服也被换成了一件真?正的囚犯衣裳,倒比他原来的干净上许多,勉强维护住了他的体面。
他住了这大半日?子,习惯了不能洗澡的日?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会儿?倒是比谢恒还?舒畅上许多。
“唉。”宁乐伯叹了口气:
“此事说来可笑,老头有一孙女,也算聪明灵秀,有一回她出去郊游,却被一群地痞流氓围住,那群流氓想要强掳了她回去,我儿?誓死不从,幸得太子路过救下了她,替我杀了那些?地痞且为了她的名?声,不曾将此事宣扬出去。老夫深感太子恩德,便向太子发誓,从此以后但凡太子需要,老夫必竭尽全力。”
“这是事关我那孙女名?誉,我连老妻都没有说过,是以大家都不清楚。”
谢恒听完叹了口气:“原来还?有这一遭,伯爷爱惜孙女,却又罔顾他人?女子生死荣辱,与太子狼狈为奸,不知你那孙女若是知道?,是何感想。”
伯爷身体颤了颤,嗓音逐渐苦涩:
“如今想来,确是笑话,我落到如今下场是罪有应得。不说这些?了,大人?如何会被关进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