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犹如深夜里的蛇, 悄无声息的从脚底一路缠绕上来,方媛媛又好似回到?了?那个深夜,她被?毫无尊严地包裹在袋子里, 就像货物一般运送到?一个地方,在冰冷冷的黑暗中等待着脚步声不断的接近。
那是她人生最恐惧, 最寒冷,最离死亡最接近的时刻。
现实?和回忆交叠, 方媛媛抱着手臂, 不自觉的发出战栗, 她恐惧地将自己缩在角落,唯恐窗口的男人扭头瞧见了她。
刘明?月点完了?菜, 回首看到?方媛媛脸色苍白,连嘴唇都突然发紫,奇怪道:“你怎么了?沈姐姐,你这?位朋友怎么了??”
沈兰棠回头一看, 也是惊讶:“媛媛, 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我,我……”破碎的声音从方媛媛的喉咙里面被?挤出,她惊惧地喘着气:
“我好像感冒了?, 突然浑身发冷。”
方媛媛眼神不敢四处乱看, 紧紧的盯着桌上?的一处污渍,道:“我要回去了?!”
刘明?月奇怪道:“诶, 你不是来看太子的呢, 才见到?就要回去了?吗?”
“不用了?,我已经见过他了?!”
“哦。”
刘明?月似懂非懂, 这?个人还真是乖巧,真的才见过一面就满足了?。
“小姐, 我先走了?!”方媛媛腾地起身,脑袋死死地低着,僵硬着身体飞快地从饭店跑了?出去。
“哎!”沈兰棠叫住她的手才刚伸到?一半,她心中有几分疑惑,但又说不上?来,只?能默默的把手收了?回去。
还是刘明?月赞叹道:“沈姐姐,你这?个朋友说见一面就见一面,一点都不留恋,到?是颇有自制力。”
沈兰棠无言以对,只?能微微一笑。
方媛媛冲出饭店之后,就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她一口气走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太阳光毫无遮掩的笼罩在她身上?,将他身体的寒气慢慢的驱散,她才恍然醒悟。
她已经自由?了?,她不在那个阴暗狭小寒冷的地牢里,小姐已经把她救出来了?。
方媛媛心中默念着这?几句话,慢慢的往着店铺方向走去。
“媛媛,你回来了??”
掌柜的见到?她,笑着跟她打了?打招呼,他知道方媛媛是去看太子去了?,这?几日人人都往太子在的地方跑。
方媛媛木木上?前:“掌柜的,我今天身子不舒服,想请假休息半日。”
“哦,好。”掌柜的爽朗道:“那你今天就休息吧。”
“谢谢掌柜的。”
方媛媛道完谢后就出了?店,掌柜的看着她拖着双脚僵硬的背影,不由?道:“她怎么突然生了?病,还生的这?么重?”
方媛媛出了?店,对面烧饼铺的小哥见着她,立刻向她招手:“媛媛,媛媛!”
方媛媛呆呆地走着路,好似没有听见。
那小哥见她没有回应,急了?,抱起刚刚烤好的两个饼冲她跑了?过来。
“媛媛,你要回去了?么?我给你做了?……”
他人走到?方媛媛的正前方,一张憨厚的脸上?端满了?笑,要把手上?的烧饼递给方媛媛。
男人的脸庞和那一夜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
“别靠近我!”
方媛媛忽然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媛媛?”小哥怔了?怔,又朝她走了?半步。
“别靠近我!滚啊滚啊!!”
方媛媛尖叫着用力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小哥被?推开半步,伸出的烧饼掉落在地上?,他怔怔地望着方媛媛跑走的身影,一脸的不明?所以。
……
太子以文会友,直至夜深才回去,回到?太子宫后,太子稍稍洗漱了?一番才出来,对着还未回去的谢瑾道:“让谢大人等了?这?么久,夜已深了?,恐怕谢大人不好回去了?吧?”
太子今夜喝了?酒,醉意?惺忪,又因为意?气风发,长袖挥舞,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文人醉酒的姿态。他对着谢瑾语气亲近自然,眼中含笑,好似将他当做了?朋友。
谢瑾退后半步,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太子关心,微臣无碍。只?是太子毕竟一国储君,日常出行需以安危为重,万不可再这?么晚才回来了?。”
“哎。”太子摆摆手,醉醺醺地说:“大家也是开心嘛,你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啊,除了?明?日晚上?,明?日晚上?,孤还有一场酒宴!”
说罢,太子就痴痴笑了?起来,他站在窗边望着天上?月亮,一幅享受酒后余韵姿态。
谢瑾对他只?是出于臣子对主上?的劝告,并无私心,见太子并未把话放在心上?,也就没有再说。
他能够理解太子的做法?,太子这?些日子一方面在拉拢人心,一方面在洗白自己?科举时的名声,打造出自己?不过是被?人污蔑的模样。有些事情?真相如何不重要,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人们口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