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按您吩咐准备好了, 离码头不远。”中年人跟胡四爷说话时态度恭谨,腰微微弯着。
胡四爷没吭声,只转头环顾了一圈室内, 随后轻摆了一下枯瘦的右手,示意那中年人出去。
中年人和一个随从匆忙踏出房门,许久没见胡四爷出来。
“头儿, 胡爷真走了?再不回来了?”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暂时避下风头而已, 说不定啥时候还回来。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咱们也得撤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当然准备好了, 刚检查过,咱们前脚走,后脚院子就炸。”
手下报告完, 又忐忑地问了一句:“这回能行吗?四爷布置的手段都失灵了, 刚才打的几个雷你没听见吗?”
中年人眼神突然转厉,警告地瞪着他, 斥道:“四爷神通广大,什么事都能算到, 他早就算到今天有一劫。你再胡说,小心他日后找你算帐。”
那年轻人不敢再说, 正要跟着中年人撤离这个院子, 这时数道人影已越过高墙,悄无声息地闯进院内。中年人没料到这些人会这么快就冲进来, 都没给他留下撤走的时间。
他咬了下牙, 转身想借着夜色隐藏身形逃走,并伺机引爆埋在院内地底下的炸药。但他这边刚转身,才跑出几步远, 就扑倒在地,枪响过后, 有血从他大腿后侧喷涌出来。
院内负责守卫的一共十二个人,其他人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到哪去。枪声接连响起,不超过十分钟,枪声就停了。
卢队与邢队负责带队,院内走廊上的灯泡亮了起来,几个警察打开手电,将倒在地上的十几个人全都照得一清二楚。
“胡四爷没在这儿。”几个警察迅速将这些人都检查了一遍,发现这里并没有年纪大的人。
这时去各个房间搜查的警察也出来了,都没有找到胡四爷的踪影。
“大师,你说的是准确的,看来胡四爷提前逃了。但我们的人今早就开始在这一带布控,所有路口都有人守着,通向码头的路看守得更严。到现在为止,他们并没有发现可疑目标。”卢队说。
薛炽大师兄张一行看起来并不伙急,不紧不慢地说:“他不是从地上走的,地下应该有通路通往码头方向。”
“薛炽带人过去了,让他锻炼锻炼,有洪师傅陪着,还带了一组处突队的同志,问题应该不大。如果他那边不顺,我们还可以去码头抓人。”
“胡四爷再有本事,也不能把通道挖到码头,通道出口在半路。”张一行说罢,转身推开了那扇陈旧的的绿漆房门。
这房子是一长排砖瓦房,从外观看上去旧旧的,门窗都掉了漆。如果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这个收购站的房子有什么异常,一般人就算路过,也会以为这房子是收购站用来放置物品的仓库。
“进去看看,听说胡四爷在这儿住了一年半,不知道这里面会留下什么东西?”薛炽大师兄推开房门,一股霉味和说不清的腥味便涌入众人鼻腔中,敏感一些的人竟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这什么味儿啊,这么熏人呢?”一行人踩着地下的青砖,进入室内。粗看上去,室内除了一些简单的木制旧家具,就只有一些常见的生活用品了,其格局跟汇川郊区常见的老房子差别不大。
薛炽大师兄叫张一行,室内的物品他只简单扫了一眼,随即走到一个蓝色碎花门帘旁边,将门帘一掀,露出门帘后的一扇门。
张一行回头看了眼卢队:“你们想看的东西在这扇门后边,让你的人把门打开吧。”
卢队心头一凛,也想瞧瞧,里面这间屋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有位队员就拿着一个卡片上前,在门缝里来回划动几下,门锁就开了。
“进去吧。”张一行亲手打开门,自己倒没有急于进去,反而站在门边,示意带队的副局长和卢队等人先进。
副局长沉着脸,心情却不怎么好。抬脚迈进这间房之间,他感觉屋子里有点暗,只隐隐看到靠墙有个柜子。
柜子旁边还有个带抽屉的桌子,张一行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米白色的手串,拿起来瞧了几眼,随后递给了身后的卢队,说:“这东西盘的时间不短,都起包浆了。”
卢队伸手接过去,托在掌上给副局和邢队也瞧了瞧,随后道:“放在这地方,可能是胡四爷用过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张一行拉开另一个抽屉,头也不回地道:“材质大概是白玉,这些红色的条带是血沁,应该是在人血里泡出来的。”
现场突然静了下来,拿着手串的卢队感到自己手心有点发烫。
谁能想到,这东西居然在人血里泡过?是胡四爷干的?这到底是什么人哪,居然会盘玩这种东西?
卢队沉默地将手串交给一名警察,让他把手串放证物袋里收好,然后再带人对室内进行勘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