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罗裳再一次接到韩沉电话:“现在有点线索,薛炽说他打算请你和洪师傅一起过来再推算一下,看看汇川这边的一个工地里是否发生过打生桩这种事。”
“你要是来,我去车站接你吧。”
罗裳放下手上的药袋子,说:“如果邀请我,我就去看看。接就不用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间或者明天,我就得去汇川。”
“省里成立了一个药厂审核小组,组长是京市的郭老。小组原本没我的,不过现在有了点变化,可能我也会随着组内成员去一趟汇川。先对汇川的几家药厂进行检查。”
“到时候我们会一起出发,到了汇川也会同车去下榻地点。你就别来接我了,太显眼。”
韩沉:……他就这一天多的时间没在家,罗裳那边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那可是省级检查小组啊?!
“要给你带换洗衣服吗?前两天你走得急,衣服都没带。”谈完了正事,罗裳问道。
韩沉唇角上翘,因为是在旅馆前台附近打电话,不时有人经过,他面上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说:“好啊,你去找我奶,她知道该拿什么。”
“知道了,我这边要忙了,先挂了啊。”
韩沉本以为她要挂电话了,他没动,想让她先挂电话。
听筒仍在他耳边,透过听筒,他能听到诊所那边细碎杂乱的声音。那种声音莫名地给他一种生机勃勃又心安的感觉。
就在这时,罗裳对着听筒“啵”了一声。
韩沉猝不及防听出来罗裳在隔空亲他,脸顷刻间红了。他咬着嘴唇战术性低头抹嘴唇,以免让人看出端倪来。
“傻样,挂了啊。”对面传来罗裳的声音,这次她真把电话挂了。
罗裳已经得到了石院长的通知,因为检查的事比较急,所以审核小组那几位专家都决定今天下午过来,大概一点左右。
下午一点二十,罗裳午休完,已经给两位患者看完了病。
这时棉门帘被人掀开,方远率先走进来,跟罗裳说:“专家组的人到了,就在门口。”
罗裳便站了起来,随着方远出去接人。
这次来了四位专家,除了郭老,另外三个人罗裳都没见过。至于小组内的另一位专家和程钊明,他们两个都没来。
有郭老在这儿,罗裳自然不会托大,她笑着把人迎进诊室,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说:“我诊所有点小,里面挺挤的,几位一会儿进去了可能要跟患者挤一挤。”
“没事没事,咱们什么环境没待过,挤点怕什么?”郭老亲眼见过罗裳医术,心里对这年轻女孩没有半分轻视,所以他跟罗裳说话很有耐心。
其他几个人年纪都不小了,都是体面人,虽然对罗裳进组的事有疑虑,在暗中猜测她是不是跟某个大人物有关系,但不该说的话他们都不会乱说。
他们的想法罗裳自然猜得到,但她什么都不说。在简单介绍过后,罗裳让方远给他们安排好坐的地方,就重新回到办公桌前,跟桌对面的患者说:“大姨,咱们继续吧,你哪里不舒服?”
“我浑身难受,哪都难受,也找过大夫,他说我是肝郁气滞,给我开了药。可我吃完感觉更难受了。”
说话间,患者把病历放到罗裳面前。
罗裳翻开病历,瞧了一眼,面色不变,心里却在暗暗叹气。原因很简单,这个方子开得不好。
罗裳把病历放到一边,暂时没提那个药方的事,诊脉后问道:“平时眼睛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睡眠呢?”
“眼睛经常难受,干涩,有时候还有点疼。睡眠不好,心里乱糟糟的,老想事。”
“我稍一活动,心就慌,心跳得也快,呯呯呯地,又累又烦。”提到自己身上的病,中年女人就淊淊不绝,看样子真没少受折磨。
罗裳低头把处方笺拿过来,已经准备写药方了。
其实这个女人不说,她也能判断对方服药后会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这时那患者问道:“大夫,我这是怎么了?到底哪个地方不对?”
罗裳暂时停下笔,告诉她:“你血少,假设别人有一瓶血的话,你只有半瓶。血少则心神无依托之处,所以会心慌心烦睡眠差,稍一活动也会心跳加剧。”
“血对身体有濡润作用,血少了,肝经失养,就会有肝郁的现象,肝主目,所以你眼睛会不舒服。”
患者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她提炼出了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她血少。
“哦哦,难怪,我说我哪儿都不舒服呢。”
罗裳继续往下写,写完药方后,又跟她说:“血少其实就是血虚,血虚之人,多少也会影响到气。所以你会有乏力感,因为气也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