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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裳讲过的内容, 江少华基本不会忘,他暂时没说话,不是忘了, 而是在组织语言。
这时他已经想明白了,看到罗裳还在等着他回答,他连忙说:“气逆的机理是呼吸时横膈膜的升降出了问题, 正常情况下, 吸气时横膈膜下降, 呼气时横膈膜上升。但如果有痰浊在横膈膜上,肺气就没办法正常降下去了。”
“这样一来,病人在呼吸时横膈膜就会绷紧在上面降不下来, 会表现出上不来气的症状。半夏就能处理这种情况, 它能让肺气降下来,气逆的症状就会得到缓解。”
“嗯, 说得还行,差不多。”
此时罗裳已写完了药方, 又告诉江少华:“患者外寒里饮,以小青龙汤为主即可。”
“这位患者上焦有热, 主要原因是因为工作环境太差, 肺内淤积物过多导致了积热,同时还有烦燥的现象。用石膏就可以除烦并清上焦热, 这个药价格也不贵, 治他这个病很合适的。”
“你记住,这个患者咳嗽时嗓子痒,这种痒感是因为它体内有水气。还有一个特点, 就是他口不渴,不然就不是小青龙汤证了……”
普通的常见病罗裳不需要跟江少华说这么多, 只有遇到特殊情况,她还会讲这么细。
诊室里的人基本上都听不懂,只有江少华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
“行,没什么事你先去拿药吧。”罗裳说完,“唰”地撕下了处方。
罗裳把药方递给江少华,随后跟那年轻小伙说:“你爸病程久了,治疗时间可能要长一点,可以先拿一周的药,看看效果再决定要不要治下去。”
“如果下次再来的话,药方应该要调整一下。所以你们吃完这副药,不要私自拿方抓药。”
说完这番话,她注意到那年轻人神色中有几分忐忑,再结合这两个人的衣着打扮,便猜出来,他可能是担心治疗时间长了,医药费太高他付不起。
罗裳就道:“我给你父亲开的都是常用药,不贵,这次的药费加挂号费是一块九毛八。”
“如果你暂时手头紧,也可以拿东西换。家附近有药材或者鸡蛋、蜂蜜之类我能用上的,都可以拿来换。”
“蝉蜕、伏龙肝也可以的。伏龙肝就是灶心土,还不明白的话,让方远再给你讲讲,我这边还有病人。”
罗裳极少给人免除药费,主要是不想开这个口子,免得招来一些爱沾小便宜装可怜的人。她这里只是个小门面,用钱的地方也多着呢,没有装大方的资本。
遇到经济实在困难的,她会主动说明可以用以物换物的手段减免药费。
小伙子连忙把他父亲扶起来,扶到别人空出来的长椅上坐下。但他还是不太明白罗裳说的灶心土到底是什么土,方远就过来给他补充了几句。他这才明白,原来烧了多年的锅底积下来的黄土,都可以作药材。
他手头确实紧,这次的药费倒是能拿出来,但以后再来拿药的话,就没有了。因为他最近一年总在家照顾他爸,没办法出去赚钱,爷俩算是坐吃山空的状态。
于是他跟方远说:“我先把这次的药钱付了吧,下次再来的话,我带东西过来。”
“行,没问题。”方远小时候也穷过,最穷的时候,饿了就靠喝水撑着。所以他挺理解这对父子俩的难处,表现在态度上就十分和气,这让那小伙心里觉得非常熨帖。
父子俩拿着药从诊所出来,那小伙跟他爸说:“爸,你病要是真能好起来,以后再有什么不好的,就上这儿来看吧。”
“哦,听你的。希望这个钱别再白花了。”作父亲的明显没什么信心,答得挺勉强的。
罗裳忙到快五点的时候,诊所里基本没什么病人了。她拉开抽屉,打开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翻开最近的待办事项,一样一样核对着。
去江油附子产区那边建冷库,买烘干机的事,她已经打电话跟崔家兄弟俩联系过了。他们俩原则上都同意,毕竟附子也是他们最常用的药物之一。
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比如出资比例,哪一方出管理人员等等还要再谈一谈,崔凤山说他过两天会专门过来一趟。
罗裳在这件事后打了个勾,又勾了几件事,随后她又记下一行,这才合上笔记。
这还不算完,看完笔记,她又拿出个帐本…
方远往这边瞧了一眼,看着笔记上一行一行的已办和待办事项还有那个帐本,吁了一口气,说:“老板,你一天要办这么多事,我看着都累。”
罗裳晃了晃微僵的脖子,说:“每天药材和各种耗材进进出出的那么多,快到月底了,不得盘帐吗?”
“你写字还行,就是密,跟你说几次了也不改。我算帐时看着你那一手字都累,有点晕字儿。”
方远:“……我下回注意。”
上药的事和采购物品的事基本上都是他来办的,所以帐本上每天增加的内容也都是他写上去的。罗裳平时就是看一看,到月底了,才会核算一下。
“尽力吧,实在不行,争取写清楚就行。”罗裳倒也没勉强方远,他写惯了,要改过来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