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好像一帮喝醉酒的人在排排站。只能看出来是什么字,至于美感,是完全不存在的。
“都没回来?”
看完信,罗裳才知道,她爸要去外地工厂帮忙调试机器,她妈今天倒是能回家,但她们单位上级部门要来检查工作,单位上下要大扫除,得忙到很晚才能回来。
罗裳不仅感叹,到什么时候上级领导要下来检查工作,对于下属来说都是麻烦事。
至于她哥,她连问都不用问,十有八/九还在忙着搞他那个大型玉雕设计图呢。听他那意思,好像要设计一个以龙为主题的项目。
罗裳这两天挺累,更主要的是精神上的累。她连饭都不想吃,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倒在床上提早睡了。
她妈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睡到半夜时被饿醒,这时外面天早就黑透了,罗裳就着水啃了点饼干,就重新躺了回去。
等她再次见到罗妈时,已是次日清早。俩人都急着上班,罗裳就直接骑车去了山河路。
她跟崔凤山约好了,要先去崔记看看那个得了躁狂证的孕妇。所以罗裳先到了山河路,跟方远说了下打柜子的事,就又去了崔家医馆。
那个孕妇的情况确实要复杂一些,但罗裳和崔凤山商量一番,也顺利地定下了方案。这个患者跟罗裳处理过的躁狂证病人相比,有病久致虚的现象,她不仅有痰瘀热的邪实之证,还要考虑到虚实夹杂的情况。
罗裳跟崔凤山聊这个病例时,崔三叔全程在旁边陪着。他消息灵通,已经听说了崔凤山帮罗裳代班两天的事。
等罗裳走后,他悄悄问崔凤山:“凤山哪,你跟罗大夫,你俩是不是有点什么特别的情况?要是有的话,不用担心家里会怎么想,我们肯定支持你。”
崔凤山眼珠一瞪,面露不满:“三叔,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是男的倒没什么,罗大夫还得天天接诊呢,不能乱传话的。”
崔三叔看起来有点失望,心想这么漂亮的女大夫就跟崔凤山面对面坐着说话,这小子怎么就知道聊医术,一点都不开窍呢?
他不死心地道:“我可不是乱说,你俩年貌相当,在一起也有话说。万一要是成了,不是挺合适吗?”
“你俩还是同行,水平都高,正好可以一起经营医馆,在一起也能有商有量的。”
崔凤山这下可听明白了,他呸了一声,然后道:“三叔,等我爸回来,我一定跟他说说您全心全意为医馆着想的事,这份心意特别强,都强到了要把我卖了的地步。”
“他不给您发点奖金,都对不上您这份心意。”
崔三叔怎么可能听不出崔凤山话里的嘲讽?可他要是能被这么几句话给挤兑了,那他早就当不起崔家这个经理人了。
“那敢情好,你爸要真给我发,我就收着。”崔三叔笑呵呵地道。
“说真的,凤山,你要是真能把罗大夫给娶回来,最高兴的可不是我。依我看,你爸才是最高兴的那个人。要不,你考虑考虑?”
崔凤山都快被他给气无语了,这死老头眼里全是医馆,为了医馆的壮大发展,居然还想利用他的婚事?
他对罗裳当然是很有好感的,如果罗裳对他也有意,两个人发展发展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自幼学中医,对古代士人所学的东西也是懂的,所以他相人的水平虽不如罗裳,却能瞧出来,罗裳对他可全然没那个意思。看懂了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再往前走一步。
想清楚这一点,崔凤山呲笑一声,反问道:“三叔,我敢打赌,您要是古代皇帝,您铁定干得出用子女和亲这一招。”
崔三叔本来要走了,听到这里,竟然回怼道:“我倒是想,这次我就想用你来和亲。可惜人罗大夫那边没戏,你这个和亲的王子我连送都送不出去。”
旁边还有俩大夫在,他们经常听到崔凤山和崔三叔互呛,都习惯了。
听到这里,俩人不禁对视一笑,随即抓紧逃离现场,免得一会儿崔凤山丢东西时受到波及。
果然,崔凤山被他三叔气得拿起几个本子就朝着他三叔丢了出去。
他在其他人面前脾气一向挺好,可最近两年,倒是常常被崔三叔气得破防。
最气人的是,这老东西脸皮刀枪不入,又因为他所做的事都是为了医馆发展,所以,就连崔凤山他爸都经常回护这个三弟。
有时候,崔凤山都想用胶带把他三叔那张嘴给粘上。
罗裳回到医馆时,还不到十点钟,已经有十七八个人等在诊室里和门口了。她没时间想别的,稍微调整下状态,就开始接诊。
梁乔是下午四点左右到的,国庆节前,梁乔曾来找过罗裳,说要带一位东南亚的商业伙伴来找罗裳看病。
这次梁乔一到,就跟罗裳说:“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人,大概四点半到,我先在这儿等会吧。”
这时候病人少了些,罗裳只放出四十个号,多余的号一个都没放。看病是需要思考判断,和病人交流的。一天看太多了,她也保证不了治病的效果,毕竟她是人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