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且战且退,袁副将带着众人很快成合围之势守在火莲的周围。
死士丝毫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几乎是自杀式的往前冲。三皇子一刀捅穿扑过来的一个死士,刀身就被死死握住。同一时间两个死士从他左右突围,手里的剑就朝火莲柔韧的根茎削过去。
三皇子眼眸凌冽,丢了刀,一脚将其中一人踢飞。然后单手就去接另外一人砍过去的剑。
剑尖击破琉璃瓶要碰到火莲花茎时,他的手险险握住了剑身,剑尖不能寸进。鲜血沿着剑尖滴答滴答,滴进了火莲的根茎。火莲颤巍巍摇晃了两下,仿佛有舒展的迹象。
打斗的几人丝毫没注意到。
被三皇子踢飞的那个死士又爬了起来,持剑朝着他后背刺来。
剑光映月,冷峭锋利。
晃动得不远处的袁副眼疼,他将大喊一声,想冲过来又被面前的死士挡住去路。
三皇子自然也察觉到了,他咬牙,手腕用力,握住的剑身断成两节。然后反手将手上的一截剑尖刺进了还握住半截剑柄死士的腹部。几乎是眨眼间,他手一松,起身去迎在背后偷袭的死士。
饶是他动作再快,到底是失了先机。若此刻全力一击,他不至于死,但肯定会受伤。
但那死士的剑挨着他手心一寸处时,突然瞳孔放大,砰咚倒地。
三皇子惊讶,抬头看去,就看到了死士身后,依旧一副农家女子打扮的阿鱼。
她只看了三皇子一眼,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提剑朝周遭的死士杀去,手法刁钻又狠厉。
所过之处,鲜血四溅。
这还是三皇子第二次瞧见她动手,和第一截然不同。
完全看不出往日丝毫的温柔。
他眼眸微颤: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就在他怔愣的功夫,解决掉面前死士的袁副将冲了过来,大声问:“三皇子,这是您请来的救兵吗?”
三皇子推开他,撕下一截袖袍裹在受伤的伤口上,提刀继续杀了起来。
袁副将也没空管这女子是从哪来得了,只知道她是友非敌。
他当即大喊一声,跟在三皇子身后杀了起来。
雪山的半山腰上杀得日月无光,连月色也染上了一丝猩红。
鲜血不断的渗进冰封,火莲的根系在滋养壮大,摇曳的花骨朵颤颤巍巍的撑开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月华落到了山底,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地上到处是死士的尸体,三皇子一众人瘫坐在染血的雪地里。
待休息片刻后,袁副将开始招呼众人把尸体抬远一些。然后走到阿鱼面前,笑着问:“姑娘……”
阿鱼压根没搭理他,径自走到三皇子面前,看着他受伤的手心,从怀里拿出瓷白的药瓶,眸光闪烁:“给你……”
那药瓶正是先前三皇子给她的那瓶。
三皇子没接,避开她的视线,扭头看向那火莲。
袁副将挠头,看看两人,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他想着方才阿鱼的援手,于是开始帮忙打哈哈:“三皇子,你看人家姑娘……”
“闭嘴!”三皇子喝了一声,眸子突然睁大,往火莲的方向挪了几步,疑惑问:“这火莲,是不是要开了?”
袁副将立刻也围了过去,蹲在地上盯着那火莲上下打量。眸色也亮了亮:“好像是啊,原先就这么大一点,现在外面的花瓣都撑开了!”
三皇子低头看向还在往根茎处滴的血,恍然大悟:传说中火莲因凤凰泣血而生,传说可能是假的。但火莲可能真是靠着寒枝花捕获动物的尸体,尸体的血液下渗才长出来的。
这两种花相生相克,相辅相承。
他先前怎么就没想到给花喂血呢?
白白让他守了近两个月!
三皇子满脸欣喜,就坐在旁边守着那花。
站在他身边的阿鱼,手里的瓷瓶渐渐收紧,小声问:“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先前摄你魂是我不对,我特意来羌北找你……”
她一双眼睛浸满了雾气和水汽,神情一改方才杀人的冷漠,显得有些可怜。
三皇子始终不曾看她,目光只落在那火莲上。
阿鱼抿唇,过了半晌
才伸手擦掉了脸上的血迹,凄然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往后不会再来寻你就是!”说完丢了剑,转身往山下走。
积雪被踩得吱嘎作响,三皇子克制住回头的冲动,待那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才回头。
他脚边放着一个瓷白的药瓶,和盛了些许寒枝花枝液的了琉璃瓶。
三皇子拿起那琉璃瓶一下子站了起来,低头往山下圈寻,然而,四下只能瞧见茫茫雪色。
那单薄细瘦的身影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