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党和四皇子党却认为,即便卫尚书担下了责任。但户部亏空卫家必定也是挪用的一部分的,要求皇帝彻查卫家所有人的财产田地。
卫右相慌了,跪在御前请罪。最后交出了自己对武城兵马的管辖权,才阻止了皇帝继续彻查。
原本要判斩首之刑卫尚书,也在大长公主的斡旋下,最后只判了卫尚书流放之刑。
陆文忠的冤屈得到伸张,许嫔父亲的罪却因为时日过久,维持了原判。
卫家元气大伤,猛虎暂时低头,趴下不动了。
建宁帝深知一次不可能将卫家连根拔起,倒也不急于一时。
卫尚书流放的那日,正是入秋,泛黄的梧桐叶打着卷儿随风落下。
卫府除了卫右相,都过来送别了,连李明嫣也来了。
北风飒飒寒天凉,卫子陵伸手扒着囚车的木门喊了声父亲,声音沉闷又懊悔。
往日意气风发的卫尚书两鬓生出了白发,只是靠在一角,始终不曾看他一眼。
卫子陵难受得心在滴血。
李明嫣将他挤到后面,塞了个包裹过去给卫尚书。大长公主同他细细说着话,待囚车要走了,卫夫人拉着卫尚书的手,边哭边跑……
千里送别终需一别,囚车渐渐远去,卫夫人靠在李明嫣身上痛哭。
一阵秋风起,行人裹紧了外裳。
北城门之上,建宁帝静静的看着,然后问身旁伺候的汪全:“太子没来?”
汪全摇头:“没有,太子殿下今日下朝后就一直待在东宫没出来,听说是感染了风寒,皇后娘娘还去瞧了。”
建宁帝眉目不动:“还真是巧,看来朕这个太子也是个见风使舵的。”
他看着城楼下的大长公主,眼神冷冽:这才刚刚开始,卫家该没落了……
城楼下的大长公主似有所感,抬头往建宁帝先前站的方向看
去,然而,只看到高高孤立的城墙。
李明嫣上前搀扶她,喊了声:“外祖母。”
大长公主拍拍她的手,然后一起上了城外的马车。马车缓缓驶进了城,很快便到了卫府。
往日热闹的卫府门前冷落,下人瞧见他们回来,规矩的行礼,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继续埋头去干自己的事了。
卫夫人受不住,被婢子搀扶下去休息了,大长公主往正厅去。
李明嫣同卫子陵落后几步。
一直沉郁的卫子陵眼神愤恨,突然问:“李霁为何没来?”
李明嫣蹙眉:“卫子陵,他是太子,你怎可直呼其名?”
卫子陵咬牙:“为何不可?卫家扶他入主东宫,我父亲流放,他竟来也不来,是想卫家划清界限吗?”
李明嫣恼了,骂道:“你能不能凡事不要找别人的错!舅舅流放难道不是因为你?你若是有心,就该代舅舅去流放,卫家少你一个废物正好,外祖母再也不用操心了!”
“李明嫣!”卫子陵本就积郁在胸,听到废物两个字就忍不住了:“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维护他就算了,如此诋毁我是什么意思?我是废物,总比你只是个公主强!”
这下是彻底踩到李明嫣的痛脚了,她死死瞪着卫子陵。突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跟着她的宫婢连喊了几声,也赶紧追着跑了。
卫子陵沉着脸,转身,迎面就被大长公主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又重又响,卫子陵嘴角都被划出了血痕。他捂住脸,倔强的看着大长公主:“祖母!”
大长公主胸口起伏,骂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错?你父亲已经被流放了,你还想把卫家吵得人心不和吗?”
卫子陵抿唇,不发一言。
大长公主长叹口气:“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卫子陵捂着脸跪到了祠堂,祠堂的佛香没有熄灭他的愤怒,他眼前始终是梦里卫家覆灭的场景。
他明明痛改前非,努力上进了。
父亲还是被流放了。
他想了一圈,似乎从碰见李衍开始就一直在倒霉。
对,都怪李衍和李衍身边那个婢女,是她告了御状,父亲才会沦落至此。
卫子陵
心中恨意滋生,想杀了李衍和陆小宁的心格外强烈。
若是能杀了他们,是不是就没人说他废物了。
他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他去大长公主面前认错。
大长公主揉着额头,未曾睁开眼,只是冷声道:“既然知道错了,就进宫向明嫣道歉。态度要诚恳些,若再让本宫知道你胡说八道,你就剃度出家去皇觉寺待着吧。”
卫子陵规矩的点头,然后由大长公主身边的婢女陪同一起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