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陵不敢发誓。
这些话他是真说过。
发誓就是欺君,欺君是要诛九族的!
而且,他怕父亲真的被他诅咒死了。
他唯唯诺诺,一时不敢言语。
卫尚书都想上前给他一脚了:他都不怕被诅咒死,这混账东西,居然发誓的胆子都没有!
朝堂上窃窃私语起来,李衍看向建宁帝,委屈道:“父皇,你看,他就说了!”
右相面色冷凝:“十一皇子,你别偷换问题,我们现在说的是你赌博和私置铺子宅子的事!”
他声音中气十足,李衍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三皇子往李衍身边一站,立刻回怼:“右相,是你孙子强行拉十一去赌的,你在质问十一之前,是不是该好好揍卫子陵一顿。还有宅子铺子,都是本皇子送给十一的,算不得私置。”
卫尚书紧跟着追问:“那胭脂铺呢?北街的胭脂铺总不是三皇子你送的!”
三皇子:“北街的胭脂铺虽不是我送的,但也算皇家的。那铺子是卫含薇当初用父皇赏赐的一千两置下的,她想转手,转到十一名下,那就算父皇赐给十一的!”
卫尚书脸沉:“账可不能这么算!”
三皇子针锋相对:“那卫尚书想如何算?”
卫尚书:“微臣且不与你争论这个,那来说说十一皇子私自关押殴打子陵的事!”他面向建宁帝,“皇上,您也看到了,子陵都成什么样子了,他这条腿若是治不好就废了……十一皇子必须得为此负责!”
他一提,卫子陵就跟着磕头哭诉。
文武百官都看向李衍,李衍无措的左顾右盼,然后红着眼眶道:“父皇,这是就更冤枉儿臣了!”
“那日卫子陵来找儿臣,说自己欠了好多钱,让儿臣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给他躲躲。那儿臣就让他躲地窖了,他偏说要把地窖挖大一些,最好能直接挖到卫府,这样方便他进出。儿臣出宫这段时日,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朋友落难,儿臣自然不能不管。儿臣就由着他了……”
“你胡说!”卫子陵磨牙,怎能有这么无耻的人,谎话张口就来,“明明是我发现了你的身份,你就将我打晕丢进了地道里……凤栖宫的元公公与我一道的,可以替我作证!”
李衍:“你都说是与你一道了,怎么作证?”
“我还说,其余挖地道的人也可以替我作证呢。”
“你!”卫子陵气得牙痒。
建宁帝高坐在龙座上就那么看着,心里有微妙的爽感,突然就生出看戏的兴致:“既然都有证人,就一起带上来说道说道吧!”
随后,元公公开始诉说当日的事情,待他说完。
四皇子带着许府的哑奴和挖地道为首的男子前来。哑奴连比划带啊啊的指责卫子陵,那挖地道的汉子上来就对着卫子陵一顿输出:“许公子也真是冤枉,他对卫公子当真是掏心掏肺,每日都给他送吃的,去地道陪他说话,还替卫公子打听外头的情况。他还要反咬许小公子一口,忘恩负义的人草民见多了,但这样的委实没见过!”
卫子陵气急败坏:“你们都说谎,你们都说谎!啊,他李衍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要你们这样污蔑本公子?”
四皇子蹙眉:“卫子陵,本皇子方才去许府瞧过了,地道房间里有你的床、被子还有衣服,都是高床暖枕,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所有工人都说,你是可以出地道,在许府自由行动的!”
卫子陵龇牙质问:“我要是自己自愿蹲在地道的,怎么这么瘦?被折腾成这个鬼样子?腿还瘸了!”
李衍小声嘀咕:“谁欠了那么多钱还胖的起来,那不是傻子就是猪!”
小声的吐槽最为致命!
赵左都尉跟着嗤笑起来:“是呢,一千多亿白银呢,就算把户部赔进去也赔不起,定是睡不着吃不香的…弄成这样也不稀奇!”
又有人小声附和:“就是,换其他人,说不定都自我了断了!”
“要是腿没断,是本官儿子,出来都得被本官打断腿!”
这一声声指责和鄙夷的眼神,以及极致的委屈,终于把卫子陵逼崩溃了。
偏生李衍还在那比他还委屈的控诉:“他自己挖个地道躲在里头,还诬赖我……”
卫子陵目眦欲裂: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怒极,指着李衍警告:“你再说!”
李衍瞪着他,不服气道:“怎么,你还想抡拐杖打我啊!你打啊,你打啊,打不死我,就是你干的!”
李衍就是要激他,他出冷宫关押卫
子陵一事疑点很多,卫家人若是真要深究,他讨不到好。
若卫子陵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便宜爹的面打了他,就算他只是个冷宫皇子,那也属于冒犯皇族,冒犯天子威严。
这个罪认真追究起来,可比他的罪大多了。
他就是要便宜爹看看,卫家人有多嚣张:围捕皇族,殴打皇族,死咬皇族不放。
要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
果然,卫子陵被气得跳脚,抡起拐杖就往他身上砸:“打就打,当我怕你!”他是真的真的很委屈,现在还很憋屈,不打李衍一顿,他估计回去就会呕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