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宁爬了起来,脖子上的勒痕在火光下分外明显。明明不过八岁,双眼盯着人的时候有种毛骨悚然的冷然。
她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往掖庭狱长的身上刺去。
掖庭狱长虎目暴突,冲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抵在生锈的铁栏杆上:“管你是人是鬼,老子都能再掐死一次!”
这次陆小宁意外的感受到了窒息,手上的簪子掉到了地下,她伸手用力拍打掖庭狱的手,双脚不住的踢他。
但矮小瘦弱的身板在一个成年太监面前显然不够看的。
就在掖庭狱长洋洋得意时,牢门口突然出现一群人。
牵着十一皇子的许嫔,和盛怒的赵娘娘,还有匆匆赶来的掖庭丞。以及掖庭丞身后一众的掖庭护卫和犯官家属。
“这这这,这是干什么!”掖庭丞跺脚大喊。
李衍一下子拉开了牢门,赵娘娘撩起裙摆奔了进来,一脚将掖庭狱长给踹飞了出去!
轰隆!
掖庭狱长后背狠狠砸在墙上,然后滑到地面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许嫔先一步接住了被甩出去的陆小宁。
赵娘娘一脚踩在掖庭狱长的胸口,喝道:“你这是在杀人灭口吗?生为掖庭狱狱长知法犯法,是活腻了吧!”
陆小宁捂着脖子咳嗽两声后,声音沙哑带着哭腔道:“他逼我指认是十一皇子指使我杀的人,我不同意,他就拉着我的手强行摁手印!”
她看着地上被捻皱巴的证词,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张薄薄的纸上。
掖庭丞急步跨了捡来,从地上捡起那份墨迹还未干的证词,快速读了一遍后。蹙眉道:“这证词确实指明十一皇子才是杀害冯公公的幕后真凶……”他举着证词看向被踩得动弹不得的掖庭狱长:“这究竟怎么回事?陈狱长你这是在诬陷十一皇子?”
他似乎想到什么,做一副恍然大悟状:“啊,掖庭令不会也是你杀的吧,太医说,他也是窒息而亡,脖子都被抓得血肉模糊。是不是你逼迫掖庭令一起诬陷十一皇子,他没同意,你就杀了他?然后又跑来杀陆家姑娘?”
他一张嘴巴拉巴拉的,颠倒黑白是把好手。
气得掖庭狱长想跳起来打他,但他一动,赵娘娘脚下就用力:“
害死掖庭令,威逼犯官之女,意图构陷皇子,可是死罪!掖庭丞,快将这人关起来,上报到汪公公那!”
两伙人仿佛商量好似的一唱一和,势要将他咬死!
整个掖庭的人都是证人,又有物证,事情又串联的天衣无缝,掖庭狱长百口莫辩。被掖庭丞打断琵琶骨锁了起来,然后这是很快上报到了司礼监汪公公那。
汪公公才刚刚得了建宁帝的嘱咐,得知有人这样大胆,立刻恼怒的亲自赶了来。
把人一通收拾,询问是何人指使他构陷皇子的。
掖庭狱长咬死不松口,次日就被发现吊死在了狱中。但牢狱内明显有挣扎的痕迹,是自己吊死的还是被灭口就很难说了。
汪公公以掖庭狱长贪功,想借构陷皇子破获大案来升官为由结了案。
南卫所冯公公常年侵害犯官家眷孩童,咎由自取,陆家姐妹属保护自己行为,无罪释放。
掖庭丞维护掖庭秩序有功,擢升为新的掖庭令。
掖庭令大喜过望,提着个小食盒亲自到了李衍处致谢,乐呵呵道:“今后小皇子和娘娘们有何事,尽管找奴才便是,掖庭就如同冷宫,小皇子想来随时都可。”
许嫔把人打发走了,拉开食盒一看。里头不是吃食,而是满满当当一盒的银锭子。
“这,不合适吧?”许嫔提着食盒就要追出去,李衍扑过去一把抱住食盒不肯放。
“十一!”许嫔蹙眉。
赵娘娘拉开许嫔的手:“好了,他喜欢给他便是,有什么不合适的。掖庭令的位子可不止这些银子,那徐公公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李衍乌黑的眼睛瞧着他娘,跟着小鸡啄米的点头。
就在这时,屋子门被人敲响。
三人回头,就见裹着脖子的陆小宁拘谨的站在外面,小声询问:“奴婢能进来吗?”
许嫔注意力这才送食盒上转移了,亲自走到门口把陆小宁牵了进来,拍拍她的手道:“没有外人,你不必自称奴婢,还同以前在家一样便是,也可唤本宫一声许姨。”
陆小宁眼眸闪了闪,哑着声喊了句:“许姨……”
许嫔拉着她坐到桌边,温声问:“你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跑到阁楼来做什么?”
陆小宁看了眼赵娘娘,又瞟
了眼抱着食盒和一直盯着她看的李衍。
咬咬牙才哑着声把之前在掖庭狱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睛红红道:“他说是皇后娘娘想杀我和弟弟,因为我们碍了五皇子的路……许姨,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先前才不帮我见五皇子的?”
许嫔和赵娘娘互看一眼,两人眼里都有惊讶。
两人纠结要不要告诉这么小的孩子真相,一旁抱着食盒的李衍突然出声:“娘,你就告诉她吧,你不说,陆姐姐以后会吃亏的!”
陆小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赵娘娘挤了挤眼,示意许嫔直接说吧。
许嫔叹了口气道:“先前说没办法帮你见五皇子是真,但也确实知道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