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公司员工忍不住聊装修聊拆迁的同时她家亲戚也在聊房子的事。
倒不是因为知道叶烦的房子拆了能分好几套, 而是于银杏和她大堂哥买的房子在拆迁范围内,耿致晔的两个亲舅妈在东城买的房子也要拆。
耿致晔的两个舅舅都不在了, 现如今只剩两位舅妈,虽然两位老太太八十多岁了,可人不糊涂耳不聋,谁都甭想骗她们。
当初她俩买破旧四合院,儿媳妇埋怨,女婿抱怨,孙子不高兴,孙女不痛快。现在一听要拆迁, 女婿儿媳孙子孙女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夸老太太有远见。
耿致晔的大舅妈趁机表示经叶烦提醒她们才想到买房。耿致晔的表兄弟姐妹尴尬片刻,又说叶烦只是随口一说, 最终做决定的还是您二位,还是您二位有魄力。
两位舅妈无论他们说什么就是不松口。拆迁办询问二位要钱还是要房, 二人表示要一半钱一半房。
儿子儿媳不理解, 又不是没退休工资要钱干什么, 当然是要房!
孙子孙媳无法接受。
房价年年涨, 两位老人看不见吗。
俩老太太吃了秤砣铁了心, 谁劝也没用。堂兄妹几人忽然想到有一位说话好使——叶烦!
这些年都是叶烦或耿致晔带着大宝二宝来拜年。如果叶烦家有事走不开, 不是耿卉卉和二宝过来,就是大宝一个人开车过来。赶巧耿致挥在家,大宝就载着他二伯二妈过来。
娘亲舅大, 外甥外甥女应该给舅舅拜年。但稍微讲究的人家吃到外甥的年礼会让自家孩子回拜年。
像于文桃和耿致勤年年去于家村,有时候除夕前有时候除夕过后, 但不管前还是后, 年初六或初八,于家人都会带着水果点心和纸钱上门。
水果点心是给于文桃的, 纸钱是给耿父的,通常下午到公墓烧了纸钱再离开。可耿致晔的表兄弟姐妹没去过。
耿致晔的舅舅舅妈也没去过,但他们有所表示。每回大宝和二宝去几位长辈都一人给一份压岁钱。小辈不去,大舅妈会给外甥钱,让他们自己买,就当她家去过了。
去年春节叶烦给两位老人拜年,大舅妈还塞给叶烦五十块钱,解释她虽然不爱跟于文桃打交道,可人家对得起俩外甥,她不能装不知道。这钱是给于文桃买吃的。至于耿父那份,清明给自家人扫墓时她们顺便去看看。
自从叶烦知道四位老人都健在,耿致晔的表兄弟姊妹就惦记长辈的钱财,叶烦就不待见他们,每次过去都挑工作日。算起来有几年没见了。上一次看到他们还是耿致晔大舅下葬那天。
那个时候亲戚朋友多,他们忙不过来,叶烦也不让他们招呼,直接找大舅妈,期间没跟他们说过三句话。
如此陌生,耿致晔的表兄弟姐妹哪好意思找叶烦当说客。
叶烦的公司在圈内举足轻重,外人只知道她卖电脑。叶烦最初代理,现在卖组装机,给人的感觉不入流。
这个年代有铁饭碗的依然瞧不上做生意的。叶烦因为以前当倒爷,说白了就是二道贩子,在大众眼中远不如自己做点糖葫芦拿出去卖的小商小贩。
耿致晔的表兄弟姊妹不是在事业单位就是在机关单位,自然瞧不上叶烦。他们又都比叶烦年长,让他们低头求人,不可能。
那就等叶烦上门。
十一国庆假期,大小单位都放假,耿致晔的表兄弟姐妹就带着一家老小探望二老。
再过三天便是中秋佳节,耿致晔大表哥就问他婶叶烦今年来不来给她送月饼。
小舅妈也没多想,回说不清楚,人家肯定先去叶家。
耿致晔的这些兄弟姊妹寻思着叶烦不是八月十五过去,就是八月十六回娘家。八月十七或十八一准过来送月饼。
可惜赶上耿致晔休假——农历八月十八休假第一天,他陪叶烦去丈母娘家。
叶紧还没退休,陈小慧在单位,保姆一周的假还没过完,所以叶烦和她大嫂准备午饭,耿致晔被叶烦撵去接陈小慧的女儿。
小姑娘今年上才一年级,她同学见着耿致晔就问:“这是你爸爸吗?”
耿致晔脱口道:“不是!”眼看小姑娘有种被当众拆穿的窘迫,赶紧补一句:“我是她姨夫。就像你叔叔或大爷。”
一个小同学张大嘴巴:“哇!你姨夫好高啊。姨夫,你是干嘛的啊?”
耿致晔张张口,现在孩子怎么比耿大宝还自来熟:“当兵的。”
“你是大檐帽啊?”小朋友们很崇拜手里有枪的军人,也不管父母找不到他们多么着急,都围着耿致晔问,“你会打枪吗?”
耿致晔:“我会开坦克,还开过直升机!”
一群孩子连声惊呼,谁还管谁有没有爸爸啊。
耿致晔发现几个家长着急忙慌往这边跑,“你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来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随后把小丫头放车后排,耿致晔就上车。
离车不远的小朋友好奇地问:“姨夫,这是你的车吗?”
耿致晔点头:“你家在哪儿?”
小朋友下意识说出他家地址。耿致晔一看是一个大院的,就让小朋友和接他的人上车。对方看起来像保姆。等小朋友的家长到车上,耿致晔一句话就探出对方是保姆。
小学在大院旁边,都不需要过马路,保姆才走着来接孩子。
也就耿致晔懒得走动。因此叶烦还骂一句“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