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光明的生母做梦都希望前夫锒铛入狱。
老太太的着急不是装的, 楚光明的生母见状就打电话找熟人询问,同时也打听到楚光明的爷爷早几天去世, 当天下葬,都不等亲戚送老人家最后一程,楚母因此愈发厌恶前夫。
于是她告诉老太太楚光明后娘的父亲在哪个单位,叫什么名字,万一有人驱赶她应当如何应对等等。
老太太一想到利用无辜的人就羞愧,可是见她绝口不提楚光明,再想到不是她不管不问,儿媳妇也不会因为嫌抚养费少帮侄子出头打人, 顿时不觉着对不起她。
当天中午下班时间,老太太在军部大院门外哭天抢地, 出来一个车她跪地拦一辆车。
拦了半个多小时,附近单位和家属院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军部不敢任由她闹下去, 赶紧把人请进去。
公安都是部队调过去的人, 军部领导一个电话过去, 分局领导不敢怠慢, 亲自前往街道派出所查询此事。这件事被捅到了军部没法糊弄过去, 又是“打黑除恶”的节骨眼上, 他必须查清还自己一个清白。否则“监管不严”这一项就能让他升迁无望。
两点左右,分局领导回复:谁谁报警,谁谁威胁办案公安必须把人关进去。
军部首长挂了电话记下几个人名, 在首长办公室的政委看一眼纸上的字,“这位同志我认识。”指着其中一个人名道
不是旁人, 命令公安把人抓进去的是楚光明后娘的大哥, 亲自前往派出所的是警卫员。小小警卫员哪敢命令接案民警啊。再说了,警卫员也不认识楚姑姑一家, 何必为难他们。这事不用查都知道是楚光明后娘的大哥吩咐的。
首长把此事交给“部队纠察”,又命令他的警卫员开车送老太太去派出所把人放出来。
楚姑姑和她丈夫脸上没有伤口,老太太一碰儿子的手臂,楚姑父痛的惊呼,警卫员拉开他衣服一看惊了,青一块紫一块,没有完好的肌肤。
分局局长也在派出所,警卫员盯着他问:“此事你怎么处置?”
局长先解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看警卫员不想听,立刻说:“严查到底!”
“别再搞出冤假错案。”言外之意甭想随便弄两个普通民警糊弄过去。
局长头皮发麻:“不会,不会!”
警卫员对楚家三口说:“送你们去医院验伤?”
老太太真怕官,不想节外生枝。楚姑姑心里窝火,恨不得跟她大哥和小嫂子拼命,没好气地说:“去!我们不能白挨!”
伤势不重但是折磨人,医生给出结论全是故意为之。警卫员拿着验伤报告回去复命。
离两会召开时间只剩两个月,老太太又在部队大院门外闹的人尽皆知,首都陆军首长担心此事已经被有心人捅到最上面就开紧急会议严查此类事件。
哪怕底下人敢继续糊弄,查也是白查,首长也得拿出态度,所以隔几天就询问一次进度。
俗话说,上边一张嘴,下边跑断腿。陆军各部轰轰烈烈搞检查,耿致晔忙得脚打后脑勺,叶烦对此一无所知。
张小明担心楚光明周末到家没了他爷爷,认为无亲无故活着没意思,在街上遇到叶烦便问:“这段时间是不是叫楚光明去我家?”
楚风禾和耿致挥还有十来天假期,叶烦考虑到楚风禾跟楚光明的关系:“去我家吧。周六晚上在我家用饭,回头叫他和我侄子去后面住,省得他不自在。”
楚光明的姑姑真彪悍,那天晚上楚光明和他姑父没帮忙,他姑一个人把他爸打的鼻青脸肿。张小明不敢招惹这么厉害的女人:“那就去你家。有事叫大宝喊我。”
叶烦点头。
张小明还有一个问题:“过年呢?”
叶烦:“你找机会问问他去不去你家。让他买几斤肉,再买几斤米和面,算是搭个伙,他应该不会拒绝。你啥都不要他肯定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他要一个人过,你离得近,除夕上午过去看看。除夕早上我也叫二宝去问问。”
楚光明的爷爷一走他还不如孤儿,孤儿身后有政府,居委会也会探望他。楚光明父母双全不能申请国家补助,他父亲那样的街道也不敢插手他的事。
楚光明简直比孤儿还可怜。张小明很担心他因此钻牛角尖,周六下午接女儿回来就在自家门外来回转悠。他看到楚光明就迎上去:“光明,怎么没去二宝家?”
楚光明:“我——我家有米面油盐,我会做饭,不用麻烦叶阿姨一家。”
张小明道:“你一个人做多了吃不完,做少了做不着啊。要不你拿去二宝家,今晚在她家吃一顿,明早买着吃,中午去店里,下午回学校?”
楚光明内心深处抗拒回家,黑灯瞎火意味着他爷爷不在了。楚光明闻言想去又怕给叶烦添麻烦。张小明见状拽他回家把米面油盐收拾收拾,带上书包和洗漱用品就把人送去叶烦家。
从叶烦家回来,张小明长舒一口气。
此刻董颖已经回来,问:“见着光明了?”
张小明点头:“在叶姐家。”又叹了口气:“老天爷真不公平,父母作孽凭什么孩子受罪。八岁被抛弃,十六岁成了孤儿。”
“这孩子性格坚韧。”
张小明:“像竹子一样有韧性也会断。”
“那平时多帮帮他。叫我看着这么好的孩子毁了,我良心不安。”董颖摸摸自己的肚子,“希望这个能跟他一样聪明。”
楚光明带着米面油盐到叶烦家仍然觉着自己格格不入。
叶烦看出他不自在,饭后就催耿森森洗漱休息。
耿森森睡不着就把收音机拎走,到后面叫楚光明去他房中,俩人听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