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家房子前房主不大方, 她丈夫很大方。
那天过好户,叶烦告诉前房主, 她确实需要房子,也有一儿一女,但有一点她上午没说,她是京大的学生。
前房主的丈夫当时也在,说八千五给八千吧,她上学没工作,她丈夫一个人养全家应该很辛苦。
前房主一脸无语。
叶烦和耿致晔也无语了,五百块钱啊, 前房主一家省吃俭用一年能不能存五百还两说,他居然这么大方。
到银行转钱, 叶烦提醒前房主,存四个存折, 一个四千一个两千两个一千。四千给她妯娌准备着, 一千留着娶儿媳妇, 一千留着应急, 剩下两千留着她和丈夫养老。
人家都说“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狡兔三窟”, 叶烦居然叫她分四份?前房主不禁在心里感叹还是大学生心眼多。
不过她还是听叶烦的, 麻烦柜员给她办四个存折。剩下五百,前房主也决定听叶烦的,去旧货商店买金银玉器。
前房主从旧货商店出来, 看到一兜子金银玉器,因为她哥她姐把家里金银玉器带走而给她留下的执念消失了, 这一刻她释怀了。
叶烦因为跟前房主说实话, 而前房主也听她的留两千块养老钱,她也没了占人大便宜的偷摸感。
话又说回来, 看前房主和后面老太太对房子的感情,叶烦也料到后面的房子会比她买的这套贵,哪怕后面的房子跟这一套一模一样,也会贵一两千。
叶烦微微摇头:“一万少了,最少一万二。”
“那就不买!”于文桃道,“又不是只有她一家着急卖房。”
今儿耿致勤在学校陪耿卉卉报名整理宿舍,家里除了婆媳二人,还有三个小的。耿犇犇听到奶奶的话就说:“买东南角那套,奶奶,我把那套房子让给你。”
于文桃忍不住吐糟:“不让给我说得好像你爸给你买一样!”
耿犇犇说起这事就来气:“小婶,我爸和小叔一样是大学生,怎么还没小叔懂得多?他俩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叶烦一边摘菜一边笑:“回头问问你爸?”
耿犇犇可不敢,继续裁报纸包书皮。
大宝忍不住说:“你告诉二伯买到就是赚到啊。”
“你二伯不信。”于文桃看一眼叶烦,见她没生气,“我也不信房子买到就是赚到。”
叶烦:“物以稀为贵。”
“这个道理我知道。可是谁家没房啊?”
叶烦点头:“以前不着急是因为儿女都下乡了啊,有人民群众提供房子。现在知青陆续回城,不要结婚生孩子吗?好比咱们家,要是大哥也在首都跟我们住一起,我们是不是再买一套?”
于文桃本想说老大单位分房,忽然想到没分到房的更多,就说耿家老宅那条胡同,一半人没单位房。
还有耿家老宅后面大杂院,一处房子住四五家。孩子小可以凑合,等孩子二十出头,单位分房时因为他们年轻资历浅没有他们的,当父母的就要买房,不买房都不好找对象。
于文桃问:“可是大家都没钱买,房子怎么涨啊?越涨越买不起。”
叶烦:“所以改革开放了啊,上面划几个经济特区,让大家去赚钱。到那边弄一批衣服回来赚七八十,一年赚的够买房。”
于文桃仔细想想,她说得好像很对。
耿犇犇不禁说:“最后买不起房的就是我爸那种固执的和拉不下脸赚钱的?”
叶烦莫名想笑:“犇犇,你爸情况特殊,无论到哪个单位那个单位都会先帮他安排住房。你爸在这种环境中久了才会觉着我们吃饱了撑的瞎折腾。”
于文桃突然想到什么:“烦烦,你的意思以后社会闲散人员会比咱们有钱?”
叶烦:“拉的下脸摆摊又聪明勤快的人会比咱们有钱。”
于文桃不由得想到现在大街上遍地都是社会闲散人员,假如这些人都赚到钱,一窝蜂买房,届时就不是她一个人挑两处房子,而是两个人或四个人争一处房子。这些人又有钱,结果就是价高者得,然后房价被他们抬得越来越高。
于文桃懊恼,天天在首都怎么就没想到呢,还需要刚从岛上搬过来的儿媳妇点拨。
难道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吗。
于文桃又高兴了,这个人不是旁人,是她儿媳妇啊。
“我听你的,一万二。那个老太太要说一万五,你不许搭理她。”于文桃道。
叶烦:“你不是说有几把红木椅子吗?她要是把红木椅子卖了或送人,同意把房价降到一万二,我都不买她的。”
有了叶烦的保证,于文桃放心地去厨房洗菜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