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和陈小慧同样没接触过古玩, 陈小慧听到老物件迫不及待地买下来,叶烦选择先查资料再看货, 显得陈小慧像智力不全。可把陈小慧刺激的不轻。
当着叶烦的面陈小慧不好承认这点,她走后陈小慧立即找资料,问耿致勤认不认识历史系教授或考古专家。平时晚上看书,星期天不是拜访学者,就是去废品收购站或旧货商店长见识。
陶春兰很担心她故态复萌。仔细观察发现她学好了,陶春兰放心之余,又因她整天不着家,家里只有自己一人很没意思, 忍不住想大宝二宝想叶烦。
叶烦在家那几天陶春兰清楚地看到陈小慧跟她关系尚可,趁着吃饭气氛轻松的时候, 陶春兰念叨不知大宝二宝怎么样,真想去看看。
陈小慧想也没想就说去呗。说出口感觉回答太快, 仿佛她巴不得陶春兰不在家, 陈小慧赶紧表示自己星期天有时间可以送她上车。
陶春兰确定陈小慧没意见, 笑着说得给烦烦写信, 她还不知道。陈小慧就说写信太慢, 特快信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月, 不如发电报。
陈小慧帮陶春兰发电报,叶烦回一封信,提醒陈小慧不要买特快, 特快直达是硬座,妈年龄大坐硬座难受, 买卧铺, 她去杭城接人。
陈小慧吃一堑长一智——差点用明式的价格买下清末的家具,不敢再自以为是。这次全听叶烦的。然而她还是智力欠缺, 或者说前世见识有限,又不曾真正独自打拼过,不如叶烦考虑周到。陶春兰出发前几天她直接问耿致勤要不要给大宝二宝捎东西。
耿致勤有心眼,偷偷买一包,准备偷偷送去叶家。结果还是被她妈发现了。
叶烦到杭城看到婆婆妈妈肩并肩,头晕脑胀,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来了?”
于文桃抬起下巴:“你妈能来我不能来?”
候车室人来人往的,叶烦怕她不懂事大声嚷嚷:“那你和妈再等会儿。”
于文桃见她要走:“干嘛去?”
叶烦无力地说:“给你买票。跟我一起去?”
于文桃这辈子没来过南方,以前也不敢来。一车一车山珍海货运到首都,给于文桃的感觉江南不远不可怕。于文桃上过几天学,听说过“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也学过“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于文桃对江南充满了好奇,就问丈夫想不想大宝,她可以替他去看看。这算盘拨的,耿父不屑戳破,只问她她走了谁照顾两个小的。当晚耿致晔二哥二嫂回来说最近不忙,没什么意外的话,二哥可以在家休息一周。
第二天于文桃去买票,给小孙子小孙女买吃的。
因为时间赶,来不及通知叶烦,于文桃这一路上想起这点就担心叶烦给她买回程的火车票:“亲家母,你看着行李。我看看江南火车站跟咱们那边有啥不一样。”说完就问叶烦售票处在哪儿。回头她们自己买票,省得叶烦送她们到杭城再回去。
叶烦心说你还挺体贴。
既然这么体贴,你还不声不响地跑过来。
来都来了,叶烦又不能把她赶回去,也懒得出口伤人。
于文桃见叶烦买到甬城的火车票,可算有心情打量南方人跟北方人有啥不一样。
叶烦不知道她这么闲,见她四处张望:“看什么呢?”
于文桃:“都说江南出美人儿,也没有多美啊?”
叶烦无语:“先上车。”
于文桃收回视线:“对,上车。还得坐船?我还没坐过船。”
叶烦有个不好的预感,到船上就盯着于文桃。果然没叫叶烦失望,她还没坐下就伸长脖子往水里打量。叶烦叹气:“你坐下,站不稳容易晕船。”
于文桃立刻坐下,然而眼睛还一个劲往水里看。
陶春兰赶了两天路身体吃不消,羡慕她精神好:“你不累吗?”
于文桃摇头:“睡了一路累啥。我快憋死了。”趁着叶烦给陶春兰倒水顾不上她,手往海里伸,掬一把海水闻闻,“真腥!”
渔船不大,开船的渔民离几人很近,见状实在忍不住,问:“叶会计,这是你姨啊?”
于文桃转向叶烦,很好奇她怎么回答。
叶烦白了她一眼:“大宝二宝奶奶。”
渔民诧异:“真年轻!”
叶烦:“我爱人生母去的早。于姨是他继母。不过我爱人是她养大的。”
于文桃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满脸笑意说着谦虚的话:“其实也没干嘛,就洗洗衣服做做饭。”
叶烦心说把笑容收一收更有说服力,嘴上说:“家里人多,蛮辛苦。”
于文桃终于有点羞愧,因为她就头两年洗洗衣服做做饭。从有了女儿,不是她兄弟姊妹就是她母亲过去帮忙。这两年退休在家要伺候一大家子,可她用上了电器自来水。
于文桃娘家在城郊,现在还要挑水吃。电灯和油灯两用,小孩写作业用电灯,老人心疼电费用油灯。因此她娘家人每次到耿家都说除了院子小一点,哪里都好。回回不忘提醒于文桃好好过日子,别给耿家父子添堵。
于文桃当然知道她老头子一身病,快七十了,也有年轻姑娘愿意嫁给他——老干部遗孀有补贴,攀上耿家没坏处。就说她,兄弟姊妹没技术,也没上过几年学,嘴巴还笨,不好安排工作,一直在村里种地。可是因为于文桃嫁到耿家,村里没人敢欺负于家。耿父工资高,不在乎于文桃赚多少,于文桃月月补贴娘家,给侄子侄女交学费买衣服,也没人说什么。
刚到耿家那年于文桃觉着委屈。没人在意她的想法,她怄气也只能跟自己怄,时间一长又觉着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心态调整,于文桃发现她这个后娘比人家亲娘还舒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