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就在这个时候,客房的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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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机就在颜如玉手边,他看着陈琮,顺手接起,听了一两句之后,面色疑惑地问了句:“陈什么?陈耳东?”
陈琮脑子一突,下意识伸手想接话筒。
颜如玉攥着听话筒,欲递不递:“说是有什么话,请你转告陈耳东……”
陈琮说话都打磕绊了:“对对,找我的,陈耳东是我表弟。”
他飞快地接过话筒,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电话那头是前台服务员,声音温柔甜美:“你好,是陈琮先生吗?有一位肖小月小姐留言,麻烦你转告陈耳东先生,尽快下楼去停车场碰面,有一些突发工作需要他处理,还有,请带上钱和厚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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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面就碰面,为什么还得强调带上“钱和厚外套”?难道这大晚上的,还得让他出外勤?
陈琮有点费解,但还是都带上了,再说了,他就一件厚外套,天这么冷,出门也不可能不穿。
他从后门进到停车场,大老远就看见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急于收车回家的中年男人,正扶着打开的车门东张西望,满心满脸的不耐烦,一见他出来,赶紧大幅度挥手。
陈琮纳闷地走近,这才发现那位肖小姐坐在后座。
肖芥子朝他点了点头,说:“付钱。”
话音刚落,司机就把二维码的牌牌拿到他面前:“一共四十五,说好的,车费加去前台传话的跑腿费。”
陈琮没太明白,但还是依言扫码付款,钱一到账,这俩像是商量好的,一个快速开门下车,一个赶紧上车关门,很快,车就开走了。
肖芥子只穿内搭的宽松毛衣和窄腿牛仔裤,风大,专往毛衣的网眼里钻,她一下车就打了个哆嗦,问陈琮:“不是让你给我带厚外套吗?”
这话说的,他又不是开服装店的,哪能这头要那头就有。
陈琮问她:“你自己的外套呢?”
“遇到打劫的,手机也被抢了,没见我连车钱都付不出吗?”
陈琮说:“是吗?”
好画风清奇的劫匪,遇到漂亮姑娘,不劫人,要劫大衣外套和手机。
肖芥子本就一脑门子的官司,陈琮还在这不咸不淡地来一句“是吗”,她愈发没好气:“先把你外套脱给我。”
陈琮心生警惕,预感到外套很可能不保:“你是就在这穿穿、还是要穿走?”
肖芥子皮笑肉不笑:“怎么了,忘记自己签过契约了?救命恩人朝你要一件外套,很过分吗?”
陈琮也笑:“不过分,凡事要讲流程,你把契约拿出来,咱们把外套这条写上,我再给。”
肖芥子气得牙痒痒,又不好直说契约在外套里,跟手机、车钥匙一样,都被人清走、暂时不在她身上。
陈琮心说,果然,契约在颜如玉那儿。
眼见这位肖小姐就快没耐性了,陈琮哈哈一笑,脱下外套抖了抖:“行了,给你给你,开个玩笑嘛。”
他作势要给她披上。
跟你很熟吗?肖芥子瞪了他一眼,劈手拽过来裹上,侧身的刹那,陈琮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跟颜如玉一样,火熏火燎,以及,她有很少的一撮头发,发尖处都燎焦打卷了,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陈琮问:“吃烧烤的时候被抢的?”
肖芥子没听明白。
陈琮示意她身上:“一身火味儿,自己闻不出来吗?”
肖芥子一怔,下意识抬起袖子,闻了下衣服上的味道。
是有火味儿,尤其是毛衣,更容易吸味。
她有片刻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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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苗千年家所在的破巷里,那个长发的年轻男人戳烂了柜门、只找到一件棉衣外套之后,示意他的同伙放火。
那个同伙多半是个老手,下手很利落,再加上这种破巷堆满各种易燃物,本身就容易发生火灾事故,所以火起得很快,焰头几乎是在巷子里一路撒欢滚窜。
这期间,那个年轻男人把她的棉衣外套搜了个见底,且在火燃起之后,没有立刻逃走,而是饶有趣味地观望了一会。
肖芥子怀疑,这人就是想看看:巷子里是否藏了人、是否会被大火逼出来。
所以,她一直忍着没动,且尽量伏低身子、避免吸入浓烟。
要说她的运气不好也好,她的位置虽然距离屋子较近,但火头最先是在巷子里窜起来的。而且她恰巧躲在一堆叠靠的旧椅子和床垫背后,床垫体积大且着火快,再借风势,摇摇欲倒,她觑准时机踹了一下椅子,椅子轰然倒塌,推着一大块带火的床垫往外砸,她就借着床垫的遮掩,迅速翻上对墙、贴着屋顶滚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