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一幕了,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他隐入尘烟的能力真好,难怪在人世间穿行,几乎没有留下过什么痕迹。
我没有追问。
胖子把我当成肉票抵押掉了,我乖乖地跟着债权人上了面包车。他们对我很客气,告诉我说,他们其实不想要一个肉票,如果真的有困难,这单钱一时付不出来,他们是可以挂账的。
但那个胖子非要抵押,他们也不知道胖子和我有什么过节,看他凶神恶煞的,怕是个黑社会,就只能接受我。
然后就问我要不要去报警。
我摇摇头:“不,我要做一个肉票,这是我的梦想。”
他们也没有再劝我,到了镇上就让我和他们家里人搓麻将。我担心债还没还清又欠下赌债,打得格外小心,其中一个人的姥爷干脆直接在牌桌上打起了瞌睡。
到了夜里零点左右,胖子和闷油瓶果然筹到了钱,一起过来赎我。我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胖子说是雨村的街坊给凑的。
带着闷油瓶借钱,那村里的阿姨们不得拿着红包过来啊。
我和村里那些街坊们的关系一般,这个一般也不是说不好,而是说没有胖子和闷油瓶好。胖子属于是社恐的典范,也就是社交恐怖分子,连耗子他都能说出是在哪片混的;闷油瓶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有传言说他是劳改释放人员之外,其他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很干净的男孩子。
我的标签则很单一。
浙江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湖南人还是浙江人。
在回去的车上,一整天劳动的疲惫感袭来,我开始昏昏欲睡,胖子也没说话。
“我觉得你的性格有点变化。”我打着哈欠,对胖子说道:“但我说不出是哪里变了,你是不是转运了?”
“是变穷了。”胖子说道:“穷则思变,懂吗?”
“对不起,我们会度过这个难关的,对吧?”
“我要维持一个店,还要搞摔跤吧妈妈,很累的。”胖子说道:“现在我们经济状况是赤贫,胖爷我告诉你,我在青铜门前都没那么害怕过。胖爷我怕穷啊,明天连大葱都不够了,我晚上回去只能去衣服口袋里翻零钱,现在这个破烂时代,口袋里哪有什么零钱啊。”
“我们有房有地有车,总有办法的。”我现在只能挑漂亮话说。
“中产么。”胖子说道:“有资产没现金。你知道吗,种地是一件非常非常缓慢的事情,和你搞房子不一样。你搞个房子每天都能看见它变得不一样,光是看着就开心,但那些秧苗,你这个礼拜和下个礼拜去看,它们就好像没长一样。”
“那就搞旅游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