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抱着孩子跟我嫂子提早去。”
常丽红和常家兄弟是一母同胞,但常丽红办事可比常家兄弟通情达理,李山殴打孙翠萍的时候,她护着孙翠萍,李三对李峰不公平的时候,她咬牙闭口不言,实在憋不住了才说两句。孙翠萍听到徐宁的邀请后,满脸挂着笑一直在点头,自打李山死后,她的好日子就来了,虽说和小叔子一块生活有诸多不方便,少不了闲言碎语,但她心里通透了,那座山塌了,她解放了,所以无论外人如何说,她始终都挺开朗的。
跨上倒骑驴开了五六十米停在了老于家门口,于大娘正在当院挑黄豆,准备去老秦家磨点豆腐,熬一锅小豆腐。
于大娘本姓周,但她没有大名,只有个小名叫泥丫,她嫁给于开河之后,便叫做于周氏了。
“诶呀,不用你跟着忙活啊,你晌午开席之前过去就行!”
于大娘笑说:“反正搁家没啥事,我过去帮着添把火,要不然我自个挺没意思的。”
徐宁没跟她犟犟,这老大娘挺可怜的,和于开河一辈子无儿无女,抱养个丫头还嫁出去了,有时候两三年都不回来一趟,屯里人都说这丫头是个狼崽子,其实不然,主要是她没找到个通情达理的好老爷们。
一个女人嫁到省城,没有工作,成天在家顾着孩子,她不挣钱哪有话语权?没瞅于开河知道姑爷子要来,便让徐宁整点肉么,想方设法讨女婿高兴,为了啥?不就为了让闺女少受点苦么。
推着倒骑驴来到老牛家门口,他扯嗓子喊了两声,便见到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一个双鬓白发略有秃顶的老爷们慢吞吞走了出来。
“诶呀,我寻思今早咋有喜鹊叫唤呢,原来有稀客……”
牛宝田是真能扯犊子,在七月初的东北喜鹊都在换毛期,极少有喜鹊出来活动。
但他话的意思却很直白,没瞅见是寡妇张艳芳扶着他走出屋的么,这说明牛宝田真将徐宁当成贵客了。
徐宁见他出屋,笑说:“哈哈,啥稀客啊,你快别出门了,我说两句就走。”
“别滴啊,进屋,进屋再唠!”
“真不进屋了,我还得去趟太平呢。是这么回事,10号我家新房上梁,晌午摆了几桌,你们都过去喝点呗,咱热闹热闹。”
“诶妈呀,房子这么快就上梁啦?我真没咋注意。那…那让你婶儿过去行不,我这腿脚不方便呐。”
“有啥不方便的,这不是有倒骑驴么!到时候你就坐前边,我拉着你过去。”
“行!让你婶儿提早过去忙活忙活。”
“妥了,那我先走了嗷。”
牛宝田和张艳芳笑着点头,他跨上倒骑驴,发动机‘咚咚’作响,一溜烟消失无影踪。
两人在当院转身又慢吞吞往屋里走,牛宝田笑说:“借咱大哥光了,再往后咱家能松快点了。”
“为啥呀,就因为力乐帮忙盖房了?”
“不是,咱屯有多少人想帮忙都找不到话头,于大哥和徐二关系好,是他让力和乐去帮忙盖房的,前些天你没听说徐二要开楞场?于大哥说他和老魏在帮忙招工,如果力和乐能进徐二的楞场,那就是长期工,用不着打零工了,那他俩一个月最少得挣四五十块钱,用不上半年,咱家的生活就能有点改善了。”
张艳芳喜极而泣,抹着眼泪道:“真要是这样,咱家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咋又哭啊,也怨我体格太差,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张艳芳摇头:“我不苦,你不要我,我和曼曼就没命了……”
这是对半路夫妻,虽说两人年龄相差巨大,但感情却挺好的,牛力和牛乐对这位后妈也挺尊重的。
为啥?因为在满屯子转悠一圈,只要是家庭条件差的,那就没有几户干净的,全是埋埋汰汰、臭臭哄哄的,而老牛家却很干净,哪怕穷一些,当院、屋地、炕沿和被褥、衣服永远都是整洁的,就连脸盆周围也没有黑垢。
徐宁并没有立刻去太平,而是转头回到屯部,给老钱、刘学敏、徐龙打电话告诉了一声。
老钱说10号他媳妇孩子在学校没法过来,刘学敏表示和老钱、老金一块过去,徐龙则说胡志斌已经来市里工作了,他会去告诉一声,如果三叔和孙继善有空的话,他俩也会过来。
“你问问严哥和杜哥,你仨关系不是挺好么,这盖房是大事,咱家待客必须都得通知到位。”
“这还用你说,放心吧,该告诉的我都会说一声。”
哥俩挂断电话后,徐宁给望兴老柴家、三道河老孙家、万业老吴家打了通电话,三家都是立刻答应了下来,不过吴海泉工作太忙,他说尽可能抽出一天空,如果实在来不了也别怪他。
正要给王民富打电话的时候,徐老蔫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进了门,见他在拨弄号码,问道:“你全都告诉完事啦?”
“啊,现在给你亲家打电话呢,你跟他说啊?”
“我都过来了,你说我说不说?”
一瞅徐老蔫的模样,徐宁就知道亲爹又挑理了,他笑着离开座位,把话筒递给了徐老蔫,转身对着杜守财说道:“大爷,你瞅瞅我爸跟小孩似的,就这点事还至于挑理?”
“你把当爹的活给干完了,当爹的能不挑理么。”
杜守财喝着茶水讲了句公道话,放下茶杯又说:“大林呐,跟孩子可别小心眼嗷,你早晚都得下岗,该让就得让。”
“知道哇,大哥,我又没跟他吵吵把火。”徐老蔫抬头问:“给你郭舅和张爷去电话没?”
“没有,这得你告诉啊,我哪有这力度啊。”
“哼,赶紧滚犊子吧,去太平跟你胡大爷和邓大爷说一声。”
“好嘞。”
徐宁呲牙应声,便跑出了屯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