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这不是帮我老弟盖房呢么,正好今个我老弟过来了,才得空过来。”
“大哥,咱去西屋吧,我爸搁东屋谈事呢。”“啊,行……”
李父是干啥的?别瞅他嘴歪眼斜像是中风,其实他是从小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后来总爱做梦,在梦里跟着黄二大爷学了点手艺,就这么改变了家庭条件,但有一阵也穷的揭不开锅了,他媳妇是个哑巴,为了把东西留给他们爷四个,就撒手人寰了。
李老大结过婚娶过媳妇,但他媳妇刚嫁进门不到三个月就意外横死了,啥意外?冬天地面有冰,他媳妇半夜去趟茅房,脚下一滑,后脑勺着地,整个身体僵直,又没人知晓,所以第二日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硬了。
自那往后太安屯就有传言,说老李家的门不好进,谁家黄大闺女要进他家门,必须得让黄二爷点头……
所以李家哥仨至今没人给保媒说媳妇。
刚进屋,李老三给倒了两茶缸子热水,大喇叭瞅了眼埋埋汰汰的茶缸子没碰,直言问:“听说你们哥仨搁北边山上整着头山驴子?”
李家哥仨相互瞅瞅,李老大笑道:“嗯呐,也是我们仨点子好,刚下完网兜不到三天就套住一头。”
李老三说:“主要它是公的,还有俩獠牙呢。”
“多少斤呐?”
李二说:“我到家泡了秤,连皮带肉拢共不到20斤,具体多少斤……”
李老大记的很清楚:“18斤6两。”
“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干啥呢,你这些麝肉我是有心想收,不知道你们哥仨有没有心卖啊。”
李二笑说:“肯定得卖,我家这条件不卖还能自个吃啊?”
这时,关磊从兜里掏出迎春烟给三人递了颗,但李二不抽烟,只有老大和老三接过,俩人瞅了眼关磊手里的烟盒,从兜里掏出火柴为其点燃。
李老大说道:“大哥,不瞒你说哈,昨个老薛头过来买走三斤肉,现在就剩下15斤多点了。”
“咋卖的啊?”大喇叭笑盈盈道。
“2块……”
大喇叭闻言摇头:“你们哥仨不是诚心卖,我是先收肉再往外卖,你们不给我留点利润空间啊?就你们这么做买卖,能留下主道户么。”
“大哥,你看我仨也不像是做买卖的材料啊……”
李二打断老三的话,说:“大哥,那你是想将剩下的肉都收走啊?”
大喇叭笑道:“你们要是能给个合适的价,肉和香我都能收。”
“香也能收?”
“收!我就是干这玩应的,前几个月你仨套着的狍子,我没收啊?少给你们价了么,我做买卖是凭良心,不能让旁人骂我黄国兴是个狗篮子,对不?”
李家哥仨陪着笑,李二道:“对!大哥,那你多少钱收啊?”
“你说肉还是香?”
李老三说:“都唠唠呗,要是价合适,卖谁不是卖啊。”
“肉,我最多能给1块2,你们给老薛头肯定不能按照2块钱卖的,我估摸应该是1块到1块5之间。”
李老三惊道:“诶妈呀,你咋知道呢?”
闻言,李老大和李二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抬手给了李老三一杵子。
“哈哈,别说老三没脑子嗷,他是最有脑子的,你们寻思寻思狍子和鹿肉,我才卖多少钱?山驴子确实不好碰,但它的肉和狍子差不多,我能给1块2已经挺不错了。”
李老大不甘心道:“不能再多给点啊?”
“给不了,你也得让我挣点啊。”
李二问:“那香是咋收的?”
“街里供销社和药店给多少钱?”
李老大如实说道:“昨个我去药店问了,一钱能给37。”
1钱等于5克,37除以5等于7块2,1克7块2毛钱不算贵,因为药店也得要利润。
大喇叭皱眉道:“香囊拢共几钱?”
“差点3钱,估摸得有2钱9……”
大喇叭摆着手指算道:“按照三钱算,拢共111块钱,你仨是平分不?”
“对,我们哥仨平分。”
“111块钱,你仨正好每人37,咋样,卖不?”
李老大笑说:“大哥,你多给点呗,我听说药材都在涨价,我仨主要是寻思娶个媳妇。”
“我给你们三百块钱,你们敢接着么?不是我唠嗑臭,主要是你说药材在涨价,那万一掉价了咋整?我找谁去,你卖谁都是卖,你们自个寻思寻思吧。”
李老大转头瞅了眼俩兄弟,笑着说:“大哥,你再给涨点!肉和香都给你,拢共给多少钱吧?”
大喇叭扫视三人,但他至始至终都没看关磊,李家三兄弟也无视了他。
“肉就算16斤,按照1块2是19块2,香是111块钱,拢共130块2毛,我给你们132,这样你仨平分,每人得44块钱,咋样?这要还不行,那我起身就走了。”
三兄弟面面相觑,最终李二点头:“行!没毛病,大哥办事挺舒坦,价给的也公道!那就132块钱,卖给咱大哥了。”
李老三笑道:“大哥真讲究!还得跟大哥办事痛快,那老薛头家里有那么多钱还磨磨唧唧的,两毛钱都讲价。”
李老大转头道:“老三,说这玩意干啥,你快去地窖取山驴子……大哥,我家可没有秤啊,之前是跟老薛头借的。”
“没事,我带着秤来的。”
关磊闻言出了门,钻进车里将带有秤砣的秤杆取了下来,并在副驾驶车座上抓住了一个弧形木盒,盒里装着的物件叫戥秤,多数人管它叫戥子,它就是药店和金银店用的小秤,能秤出两钱分厘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