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带馅的鹿肠 全鹿宴
柴锋和柴兵的孩子放学回来,见到屋里有这么多人,闷声挨个打声招呼,然后比平时老实许多,安静的坐在桌前吞咽饭菜,待他们扒拉完饭之后,柴鸿雁就将他们领到东屋写作业去了。
而柴良玉、徐宁、孙继伟等人则是围着地桌喝茶、抽烟、侃大山,柴良玉没有组织娱乐活动,他认为老孙家人是过来办事的,若是张罗着玩扑克、打麻将,显得太过懒散,不如安稳坐下唠会嗑,如此能更快熟悉彼此。
直到九点多钟,众人都有些疲倦了,才给老孙家人安排房间,老柴家是新盖的七间砖瓦房,军、旭跟徐宁住在东二屋,伟、业四口人住东三屋,被褥都是新绷的,捧着被子闻闻还有股太阳晒过的味道。
当然,在农村睡土炕肯定少不了土腥味,这是无法避免的,除非不烧炕、锅灶安置在当院房檐下。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早饭结束后,柴绍、孙继伟等人便去到后园瞅了眼半死不拉活的母鹿,这头鹿之所以是这副状态,完全是野性动物被关在笼子里郁闷的,而且自打将母鹿拿到老柴家,柴兵就没给它喂食,顶多给两舀子水。
为啥?柴兵主要是不想鹿的肚子里有太多食,先让它清清肠胃,等到收拾的时候不也省劲么。
外屋地,三个嫂子和二娘、三婶正在刷锅、拢柴火往灶坑里扔。
她们都将昨日精致的穿着脱下了,换上了农村老娘们正常干活的衣裳,二娘和三婶穿的是三嫂的衣裳,她仨体型相近,鞋也是新的,穿的却是二嫂卖店里卖的黑布鞋。
柴鸿雁梳着俩麻辫,穿着碎衣裳和蓝色裤子,孙连军瞅见后直勾勾盯着许久,颇有一种娇艳欲滴的感觉,与在老徐家、昨日的打扮判若两然,完全是换了种风格。
二娘的嘴不如刘丽珍会夸人,但三嫂很会夸人,她一边夸二娘一边附和,将柴鸿雁整得面红耳赤,最后是大嫂发话,让她和连军、宝童、连旭去卖店转转。
这话可有讲究了,卖店是老柴家自个的,那么去卖店是啥意思?肯定是向人宣告,老柴家大孙女有主了,而且孙连军长相模样不差,和旁人能唠到一块去,必然能在望兴收获个好名声。
柴鸿雁先将几个小弟小妹送去上学,然后和孙连军、旭、宝童走到当院,柴宝童想拉着徐宁一块去卖店溜达,但徐宁是当长辈的,柴绍给个眼神,宝童就灰溜溜跑了。
“这孩子长不大似的,眼里没活!”柴绍恨铁不成钢道。
徐宁笑说:“大哥,这得看跟谁比,但我瞅宝童挺不错,去年还不咋爱唠嗑呢,今年跟谁都能唠两句,这不就是长大了么。”
孙继业说:“可不咋地,我家旭前两年也是内向,瞅见谁都不吱声,这两年也好多了,你得给孩子成长时间呐。”
“诶,这就是我家老爷子护着,要不然我肯定得教育!”
柴绍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其实是偏向讲道理的,但有些时候跟孩子讲不通啊,一个巴掌没忍住就啪叽一下,柴良玉听见动静抄着笤帚疙瘩就奔过来了,追着柴绍一顿猛拍,柴宝童有他护着,小前儿没少气柴绍,所以他心里边有点憋屈。
这时,众人将笼子门敞开,柴兵叼着烟一把抓住拴着母鹿的绳子,他和孙继业配合将其从笼子里拽了出来,由于母鹿精神萎靡,加上后腿被捆住了,所以母鹿根本没有挣扎,顺着柴兵和孙继业的力就跪瘫在了地面。
“直接搁这宰啊?”柴绍问道。
孙继伟说:“还是整前院去吧,后园全是菜,它再扑腾两下将菜毁了可就糟践了。”
“成,听二哥的!老三,你俩拽前腿,我和二哥拎后腿。”
徐宁站在旁边笑说:“那我去前院放桌,用啥刀啊?”
柴绍说道:“让你大爷找把剔骨刀,就搁碗厨上边放着呢,昨晚间我都磨好了。”
“得嘞!”
徐宁小跑回到外屋地,这时柴良玉正在挑刀,他指着尖锐的剔骨刀说:“大爷,使这个吧。”
“行!那用啥玩应接血啊?直接灌到酒瓶子里?”
“不用,拿大盆先接着,然后再往酒瓶子里灌呗。”
柴良玉笑着点头,他拎着剔骨刀和大盆,徐宁拎起靠在墙根的炕桌,两人就来到了当院。
将炕桌放在靠近下屋的位置,柴绍、孙继伟四人也拎着母鹿走过来了。
“诶我艹,这鹿死沉死沉的。”
他们将母鹿扔在炕桌上,柴兵穿着靴子和防雨裤站在母鹿后屁股,孙继业压着母鹿的身躯,孙继伟和柴绍掐着鹿的腿。
徐宁将大盆放在母鹿脖子下,转头说:“大爷,下刀。”
柴良玉笑说:“我都多少年没宰过鹿了,杀猪还是大前年的事儿,就往这攮一刀啊?”
“嗯呐,大爷是宝刀未老,一找一个准。”
“哈哈哈,净捡好听的说。”
柴良玉仰头笑了两声,随之一刀攮进了母鹿的脖子,这头母鹿本来没啥精神,但一刀下去之后,它四蹄胡乱踢,身体也上下蠕动起伏,幸好柴兵、孙继业等人压着,否则它肯定得掉下桌。
徐宁蹲在鹿头前方,单手拿着盆接鹿血,因为鹿脑袋也在胡乱瞎晃,所以柴良玉攮完一刀就抓住了鹿的两只耳朵,将其牢牢锁住……
直到鹿血沥沥拉拉滴进血盆中,徐宁才快速撤掉鹿血盆,将其端进了外屋地。
“大嫂,这鹿血留点哈,我大爷要灌点鹿血酒。”
“得留多少啊?屋里柜台放着的几瓶酒全灌上?”
徐宁掀门帘瞅了眼,道:“咱正常喝酒的杯,一瓶灌一杯半,多了就太腥了。”
这盆母鹿的血要比大公鹿多,因为大公鹿的裆间被青狼咬掉了,流了一道血,其次它在半路就咽气了,所以血管里的血都散到了肉里。
当院,柴绍攥着剔骨刀将母鹿开膛破肚,取出灯笼挂扔进盆中,这个灯笼挂就是全套的,包括心肝脾肺肾,以前徐宁跑山扔掉的灯笼挂就是一串肠子。
“二宁,你扒皮啊?我整不好这玩应。”
“成。”
徐宁接过血次呼啦的剔骨刀,摁住鹿脑袋将其转圈割掉,然后沿着柴兵开膛的刀口平划,将鹿皮和脂肪分开,再把鹿腿从膝盖位置割开,一整张鹿皮就脱了下来。
“这刀法是挺利落!”
“可不咋滴。”
徐宁将鹿皮搭在下屋窗户沿,回头说道:“经常扒皮就熟练了,之前给老豹子扒皮有点犹豫,就怕将皮子扒坏了,后来一寻思也就那么回事,坏了能咋滴,大胆干呗。”
“必须滴,老爷们就该拿出点魄力,办事磨磨叽叽容易招人笑话。”柴良玉说道。
说罢,柴绍、孙继伟端着灯笼挂的盆去清洗肠子了,柴兵则是瞅了眼胎盘,里头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按理说5-6月份是鹿产崽的时候,这头鹿的胎盘里没东西,就只有俩种可能性,一是产完崽了,二是没受孕,但后者可能性极小,它是混在鹿群中摔下山被围住的,所以徐宁猜测它的崽不是被其他牲口整死了,就是跟着鹿群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