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说的有理有据,将屋内人整得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刘丽珍也没想到平常闹人、磨人的老闺女,思维居然这么清晰,只三言两语就将事给捋顺了。再瞅瞅徐老蔫几个大老爷们,吭哧瘪肚、磨磨唧唧半天也没唠出个结果,反而将刘丽珍几个老娘们整得闹心巴拉,越听越烦。
徐宁几个进山不是猎旁地牲口,而是去猎大棕熊的,那么大个玩应,哪怕有56半也不是那么好打的,万一真出点啥事,离这么老远,说句不好听的,哭丧都赶不上热乎的。
徐老蔫坐在凳子上掐着烟,他已经被老闺女的话说服了,仔细想想徐宁去南山真就只走西马垛子,就连双峰岭也只是偶尔的选择,因为从西马垛子下来往庆安屯走是一条大直道,道路虽窄,但也能走车,比走崎岖蜿蜒的山道强多了。
另外徐老蔫为啥不敢定下?就怕定下去哪接之后,没有接到,反而落个埋怨,到时候心情不美丽、他的珍还得给脸色看……
徐凤面色认真道:“妈,让我大哥去西马垛子!肯定能接着我二哥。”
刘丽珍听闻老闺女的分析,随即点头瞅着徐老蔫,见他眼巴巴瞅着自个,没好气道:“瞅啥呢?赶紧下命令啊!”
徐老蔫缓过神,道:“啊,那个…大龙,你开车去西马垛子,等到十二点,要是没见着人你就回来。”
徐龙点头:“行!妈,那我去了嗷。”
“恩。”刘丽珍点头。
徐龙刚要掀门帘,就见王彪窜了进来,道:“大哥,我跟你去呗!”
“你别去了,小车空间不大,坐不下五个人。”
王二利说:“大龙,让彪跟你一块去,你俩搁路上有个照应。等接着二宁几个,挤一挤呗。”
刘丽珍补充道:“你给当院那两个大爬犁拿着,他几个要是打着牲口咋整,带着爬犁也好往回拉。”
徐老蔫撇嘴道:“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牲口呢,他们要是整着牲口三点多钟不就回来了么。”
刘丽珍急道:“你寻思我老儿子像你似的呢?他有几回是空手回来的?哪像你啊,十次得有八回是空着手,你也不嫌乎磕碜!”
徐老蔫没理拂面,“诶呀,咋直翻旧账啊,我当会计的都不翻旧账……”
“那我给你翻翻新账,你是不是跟老刘赊了三十斤酒?你赊那么多酒干啥?”
面对刘丽珍的发问,徐老蔫可不敢说实话,只道:“诶呀,我拿林场维系关系去了,你别管了,等年底我去结账……”
“净特么搁这放屁,去年你就赊了一百多,年底是娟儿去结的账!告诉你嗷,你有钱赶紧还娟儿!还有你年前跟娟儿手里拿的二十块钱……”
这年头搁小卖店赊账一百多的人很少,因为那是工人两个多月的工资。
至于徐老蔫赊了这么多账干啥了,刘丽珍只扫了眼账单就能猜出来,她能不了解自个家老爷们?所以刘丽珍没想抓着徐老蔫刨根问底,奈何他不争气,非得气刘丽珍啊!
就在徐龙刚回来的时候,刘丽珍就让徐龙去南山迎一迎徐宁,哪成想徐老蔫这老犊子居然来一句:“他都多大个人啦?还能走丢啊?”
哪怕走不丢,眼瞅着都天黑吃完晚间饭了,那也是你亲儿子,他搁山里打牲口为这个家挣钱呢,哪有当爹这么唠嗑的?这不是没个正行么!
就因为这,刘丽珍满肚子都是气,可她一开始啥都没说,只催促徐龙快去接接他小弟。
紧接着徐老蔫又来一句话:“大龙刚到家不到半个点,你让他歇歇再去啊。”
合着徐老蔫还是稀罕老大,哪怕徐宁再咋对他好,他也是有事的时候才能想到徐宁,有个词形容他正好:现用现交。
徐老蔫倒不是真不关心徐宁,咋说都是自个儿子,心里能不惦记么?
他就是习惯这种说话方式了,话一秃噜嘴特容易惹人反感。
刘丽珍听闻这话也没吭声,只用眼睛剜了他一下,徐老蔫许是感觉到杀气了,这才和王二利、徐龙讨论起去哪接徐宁几个的事。
这一唠就磨叽了将近一小时……
要不是徐凤跑过来一顿分析,他几个还得继续磨叽。
再说,不止徐宁自个搁山里,还有李福强、王虎、关磊呢,那杨淑华过了六点钟,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就没咋吭声,她心里能不惦记着自家老爷们么?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啊。
随即,徐老蔫、王二利等人将徐龙和王彪送出屋,在当院拿了俩爬犁和绳子,扔到吉普车后座,这爬犁不算大,但能够插木棍,变成一个大爬犁。
徐龙驱车载着王彪驶离,徐老蔫收回目光,嘀咕道:“这小瘪犊子一点不让人省心。”
“你让人省心呐?咋觍个脸说我老儿子呢。”
徐老蔫没敢吭声,只不动声色瞅了眼王二利,他把兄弟抬手下压,示意忍着点,苦尽甘来啊!
“老婶,现在都快九点了,锅里的饭菜都凉了,等他们回来再重新热吧。”杨淑华说道。
刘丽珍点头:“行!淑华,你别着急嗷,等金玉满堂困了,就让他俩搁西屋睡。”
杨淑华笑说:“嗯呐,老婶,我不着急。”
韩凤娇走在前边,回头笑道:“还没着急啊,这两回我瞅你脸色都焦黄,淑华,别太惦着,二宁主意正,没啥危险,顶多就是回来晚一点。”
杨淑华红了脸,说:“嗯呐,我知道……我脸色那么明显么?”
王淑娟说:“老明显啦,大嫂,你是个藏不住事的,一着急脸色就不对劲,我都瞅好几回了。”
“诶妈呀,我咋这么不抗事呢。”
刘丽珍握着杨淑华的手,笑道:“哈哈,这算啥呀,往后习惯就好了,咱进屋给剩下的榛子瓜子都扒了,过两天整点发糕!”
徐凤呲牙道:“妈,整点发糕真行!我就得意发糕,有大枣没?我乐意吃红大枣滴!”
刘丽珍没好气道:“你咋就长个吃的脑袋呢。”
徐凤脑袋被按了一下,“那我刚才还给拿主意了呢,要不然我爸得磨叽好几个点!”
“你可有能耐了。”
徐老蔫迈步走进外屋地,听闻身后的老闺女如此说,心脏像是被划了一刀,吱吱疼。
他哪里是磨叽啊,他就是怕担责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