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哪都不去,就搁家陪着你,行不?”
徐宁搂着老妈肩膀,呲牙直乐。“且这嘎达,烦人!这李山死了,你们别去跟前晃悠嗷,整幸灾乐祸那出,多招人膈应。”
“诶呀,我知道哇。刚才回来,我都没往那边瞅,就是碰着我杜大爷了,跟他唠会嗑。”
刘丽珍问道:“你大爷帮着他家办的事?”
“帮啥帮,帮李三找老唐搭灵棚就不错了,忘了他大孙子被茶水烫破皮,李三是咋搁背后蛐蛐的啦?”
刘丽珍闻言点头,“恩,招唤你老舅他们,去你二婶那边绞头去。”
绞头就是剪头发的意思。
“啊,我二婶烧水啦?”
“从午后就开始烧,我们搁家都洗完头了。”
徐宁笑道:“我说凤儿的头型咋飞边子了呢,你给绞的啊?”
刘丽珍没好气的推着他,道:“你快滚犊子!不乐听你说话,烦人!赶紧喊他们绞头去,等吃完饭再让你爸他仨绞,别啥玩应都往一块堆赶。”
“哈哈哈…得嘞。”
徐宁跟老妈逗个乐,便迈步掀开门帘子进到东屋。
东屋,刘大明、李福强坐在炕沿侃大山,他一手扯着门帘子,一手招呼道:“老舅,咱去我二婶那边绞头。”
刘大明有点不情愿,“你会绞啊?别跟大前年一样,你给我脑袋绞的好像狗啃似的!”
“哈哈,那我肯定会,这都多少年了,你咋还记着呢。”
李福强起身说:“老舅,你要不信我兄弟,那我给你绞呗,我搁家经常给满堂绞。”
刘大明摆手,道:“快拉倒吧,满堂那头型好像狗舔过似的,你净瞎整!满堂啊,走,舅爷给你绞。”
“诶!”李满堂呲牙凑到刘大明跟前,对着自个亲爹扬了扬下巴颏。
李福强笑了笑,他这儿子比以前开朗多了,笑说:“那行,咱往过走吧。”
旋即,一帮人起身往外走,翻过矮墙来到了老王家。
徐宁拉开门,就瞅见韩凤娇站在锅台前,正使舀子蒯大锅里的开水,往暖壶里灌。
韩凤娇盖上暖壶盖,转头笑说:“你们自个整吧,暖壶里都是热水,洗头膏搁碗厨里呢。”
“嗯呐,二婶,你歇会,剩下的让虎子整。”
王虎接过韩凤娇手里的葫芦瓢,说道:“妈,你过去吧,我们自个整。”
然后韩凤娇拎着俩暖壶,让王彪掀开门帘子,她走出便翻墙去了老徐家。
东屋,炕沿上摆着一个正方形木盒,盒里放着拢梳、篦子、刮刀、手推子和油、披布。
这年头剪头发基本都是自个在家整,三五个人换着剪,有手巧的人,还能用炉钩子烫出大波浪卷发,整得挺时髦。
徐宁抓起手推子,转头说道:“谁先剪呐?”
刘大明一屁股坐到炕梢,说:“你们先剪吧,我等你爸回来再剪也行……”
“诶呀,老舅,你咋这么不给面儿呢。天恩,给你爸薅过来,今个我非得好好伺候我老舅一顿!”
刘天恩闻言朝着亲爹伸手,摆头喊道:“彪!赶紧帮忙啊,瞅啥呢。”
“得嘞!”
“诶我艹,别整!快拉到得了,别整……”
徐宁咧嘴笑道:“老舅,这两年我手艺精进了,你就放心吧。”
“快别整啦,我心都突突……”
李福强将刘大明按到凳子上,王虎直接抄起披布,围在了刘大明脖子上,然后刘天恩亲爹的帽子摘掉,旋即就涌出一股油腥味。
“诶妈呀,老舅,你多少天没洗脑袋啦?这味儿都冲鼻子。”
刘大明笑道:“哈哈哈,三五天不洗就这样,谁大冬天整天洗头啊,那不冻脑瓜皮么。”
“可不咋地,二哥,你瞅瞅彪子脑袋都擀毡子啦!”
“哈哈哈……”
“去个蛋滴!”
徐宁往刘大明脑袋上蘸点水,使拢梳挑起一截头发,便掐着手推子来回夹,这个动作像是在玩握力器。
刚剪两下,刘大明就捂着脑袋哀嚎:“诶我…夹头发,疼!别拽…”
徐宁笑说:“虎子,上点油。”
“诶。”
给手推子点了两滴油,刘大明感觉好受多了。
徐宁先给他剪两边的头发,然后再剪后脑勺,十多分钟后,刘大明的头发就剪好了。
“我艹!二哥,这发型绞的挺精神呐!给我也这么绞呗。”刘天恩说道。
刘大明摸着脑袋,疑惑道:“好看么?”
“老好看啦!爸,你自个照镜子瞅瞅,瞅着老精神啦。”
刘大明起身走到镜子前,便瞅见两边头发短,脑袋顶的头发约莫有两根手指那么长。
“确实挺精神嗷,二宁,你这是偷摸练过啊?”
徐宁笑道:“必须地么。”
随即,刘大明自个去外屋地洗头,王彪就坐在了凳子前,等着徐宁给剪头发。
“兄弟,待会我给你绞啊?”李福强问道。
“行,你先瞅瞅我是咋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