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子嗣
咳咳咳,又扯远了,扯回来。
话说陆瑜师兄有两个筑基期的子嗣,一个女儿叫陆荇,是填房丫鬟生的,性情温和,体贴大方,颇与乃父相类,家里家外,竹山上下的都人缘甚好。
一个儿子叫陆磧,母亲是养在外院的歌妓,吃苦耐劳,修行勤恳,而且经常在外门执差,替宗门做差事补贴家用,倒也与不少散修结交,而且自小获得陆家的接济,却是个争气的,不肯白拿白吃,主动帮自家的工坊商行打工,在亲戚中风评也挺不错的。
这两个都是十六岁筑基,天资聪颖,学了些陆家的家学和墨竹山的遁法,外门记名的弟子,得了陆瑜亲自提点,有金丹修士庇护,法术法宝也不少他们的,原本家里倒也没什么大矛盾。毕竟陆荇修为有成,也不怎么在宗家待着了,而陆磧根本就不会上门。
偏偏陆瑜突然被人所害,他的正室却没有把消息告诉陆磧,想要私下里把陆家的家主之位,交给陆荇代管。
陆磧还在山外修行,结果居然是从同门道友那里听说他爹遇害了,头七才赶回来,得知生母想来上香,可被那正室阻了,连门都不让进,勃然大怒,就要在灵堂上翻脸。
而陆荇这边也有十万分的不满,毕竟她主持七祭,也想把事情办好了。可刚出面拦住陆磧闹事,两个当面把话一对,才知道那正室居然还玩了一手。
原来陆家除了家主之位,和陆家的产业,居然还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家传秘宝,天工机关的秘笈传承,那正室居然一个字都没告诉她,明显只想用这个庶女挡枪罢了,当下也翻脸了。
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陆瑜其实是有个正室所生的嫡长子,陆琦的。
嗯,也难怪陆氏做的过了,毕竟陆家的家业和传承,本来是要给这个嫡长子来继承的。
可偏偏这货不争气,空有修真世家的累世家传,十里外就是娄观道塔的五仙汤,这货硬生生就是没筑基,至今还是练气你敢信?
好吧,倒也没啥不敢信的,至少李凡是能理解的,没玩够呗……
真的就和资质没关系,这仙n代陆琦,单纯就是被宠坏的纨绔子弟,整天留恋于舟坊酒肆之间,莺歌燕舞,寻欢作乐,哎就是不急!哎就是玩!
反正这年头,尤其对这些世家子来说,筑基真的简单,陆琦也知道筑基以后长得慢,就故意耽误些年岁,如今二十来岁,倒也长得高高大大,英俊潇洒的,还不就是为了方便和小姐姐们做运动,想着游戏人间么。
更何况他还仗着有个金丹老爹罩着,在离国还能仰仗着娘家的势力,如今跑到了离国都长思城,当什么什么四大公子。现在老爹被人害了,家里居然联络不上,结果至今未归,也不知躲在哪个雅院里喝酒,人影都见不着。也真是没话可说了。
就这样的,他亲娘还打算把陆家的传承给私自瞒下来,等亲儿子快些赶回来筑基了继承哩。
可陆家到底是个修真家族,累世经传,家大业大的,放着两个更有上进心,而且已经有些道法和人脉傍身的筑基弟子不支持,支持个才练气的二世祖?这恶心谁呢?
这样灵堂上的亲戚们也不满了,跟着吵吵嚷嚷的,最后变成一群支持陆荇,一群支持陆磧,争执到后来不可开交,又是这种亲父新丧,最容易上头的时候,陆磧这个从小吃人白眼,受尽委屈的,居然喊出来要斗剑,而陆荇也是外柔内刚,吃够了苦头有机会跃上枝头,更不肯放手,居然也一咬牙应了。
高道兄在这边哔哔哔哔一阵八卦,听得李凡和元玄宝两个也是尬住了。
这怎么说呢,世家大户的还不都这样?毕竟这年头,风气如此,还能说什么?庶女私生子逆袭那才是小概率事件好不好,谁知道陆家还真给碰上了,还一碰碰俩,开个双黄蛋,也不知该说他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
而且也不能全推到正室身上,你看陆师兄那个名字起的,琦,美玉,磧,沙石,荇,水草,他自己心里是怎么安排的,旁人看着能没点逼数么。
不过陆师兄大概也对嫡子这种做派不放心,才培养了两个资质不凡的庶子女给他保驾护航,还额外照顾玄宝,道通,清月这样的后进之辈,为他那个二世祖儿子积累人缘。
只是没想到突然身陨,结果之前万无一失的安排,就统统翻车了。也是令人唏嘘……
“玄宝兄,你要支持哪边吗?”李凡看看下边陆家人已经在院子里插旗,咳咳,字面意义上,插起一圈法符旗阵,圈了一块道场斗法,免得剑光遁法乱飞,伤了草草的可不好。
“这……其实陆师兄的子女我也都有耳闻,”元玄宝也是一阵纠结,“陆荇心灵手巧,虽然还在坊间练习金工,但人缘甚好,以后也有机会被杜工师看中,前程远大。但她性子要强,大概是不肯因为女儿身,就错过陆家的家传机关秘术的。
陆磧也是少有的俊才,这年头难得有肯老实练功,踏踏实实打熬筋骨的实属稀少,他若拜入我师门下,倒也能得一套霸体功习练。以他的拼劲,还有不甘人下的志气,将来成就金丹也非难事,就是这次着实被激怒了,恐怕不肯善了。
而且……其实那个陆琦我也听说过,好像也不是纯粹的酒色之徒,其实那四大公子的风评也不差,他这样懂得交游的,反倒更符合陆家这样世族家主的要求,陆师兄的家风,也不大像会宠溺嫡子的……”
就是都行喽,你这说了和没说不是一样……
那个高道兄也在一旁连连摇头,“陆师兄一身死,陆家居然如此内讧,日后被仇家找上门来,还如何团接自保?唉,看来陆家这样的古仙族,也难免衰败的啊。”
而下边的道场已经布置好了,陆荇陆磧两个入场,在灵堂前头院子里,一东一西站着,都是底下黑衣法服,外边披麻戴孝的穿戴。也不避讳外头好多修士,好像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决个陆家的家主出来。
这就有点幼稚了,李凡摸摸下巴打量着下边两个大约是想凭此一战,逆天改命的年轻人。
完全是被那些亲戚忽悠了,任他们哪个赢了,都是庶子女的出身,资质再好再努力,又如何使唤得动陆家那些偏房外室的资源,说不定随便哪个掌柜都敢糊弄了。但这种事吧,到底是陆家的家事,外人真不好掺和。
这两人走到大庭广众下一看,那相貌,就和陆师兄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眉眼间至少有七八分相似。陆荇面部线条更柔和一点,身子白皙纤细,显得温婉一些,但骨子里自有一番英气,不是个唯唯诺诺怕事的小女子。陆磧就更高瘦一点,皮肤也偏棕,大概是经常风吹日晒的,眼神颇为锐利。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劲。
总算他们两个还知道这种时候开打,已经太失体统了,如果见了血那陆家就不要脸了。所以家里也不说是正经比斗,走出来两个都用的木剑,对外边客人们给的解释是,两人剑舞一曲,给父亲送行。
那大家就假装信你们是在剑舞践行喽。
毕竟明显看的出来,这两个年轻人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挑拨上头了,那悲愤的样子也不能说是假的。庶出子女在这种年头就是没人权的,他们能有今日筑基的境界,要说陆师兄没细心教导过绝不可能,两人眼眶都是红红的,完全是宣泄这些年情绪似的,上来一拱手,就直接开打了。
不过好弱啊……
李凡也不是阴阳怪气哈,是客观陈述事实。
高情商得说,他们剑舞的还不错,合着曲子,倒还挺好看的。低情商的说,假动作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