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放心去罢,将武安交给吾等。”
“此役,猪突豨勇必须战!”
……
与此同时,邺城之中,一笔交易也刚刚开始。
邺城第一豪右西门氏的家主,年迈的西门延寿老爷子亲自出马,拄着鸠杖来到郡府,一照面就与耿纯抱怨开了。
“这是李能派人送来的信,这叛逆贼子,居然欲用这烫手的物什来害西门氏。”
“老夫连拆都没拆开,便立刻给耿郡丞送来了。”
耿纯接过书信,发现上面的封印确实尚未揭开,当然,也可能是看过后再伪造封上的。
既然对方有意如此,耿纯竟也不看上面的内容,径直将信扔到火中烧成了炭:“既然如此,信中什么内容,便不重要了,与其被李贼花言巧语气到,不如让它们都化成灰。”
西门延寿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位年轻的郡丞,李能在被第五伦发兵进攻后,惊恐之下,不但向赵刘求救,连魏成郡的老姻亲们,也派人翻山越岭走小路来哭嚎帮忙,信中内容,无非就是魏成豪强们唇亡齿寒,今日第五伦能打掉李家,明天也能出手对付西门氏。
但西门延寿倒是觉得,李能之所以有今日,还是他家贪心太大,想要跟郡尹争夺权力,掌控魏地,才和第五伦不死不休。至于西门氏,甘心于巩固原有地位,也没打算更进一步,第五伦这一年来也对他家毕恭毕敬,提拔子弟做吏,逢年过节给西门延寿送丝帛,还多次拜谒西门豹大夫祠,竖立石碑表其功绩,将西门家伺候得很是舒服。
西门氏本就不以武力著称,嫡子功曹掾西门平和几个子弟又被第五伦故意带在身边做人质,李能想拉他们背刺第五伦,着实是病急乱投医。
而西门延寿立刻出卖李能的原因,还是因为……
在赵刘不帮李家的情况下,还是第五伦赢面大一些。进入地皇三年,外郡越发纷乱。这时候自己内斗,使得外贼有机可乘杀入魏地,受损失的,还是豪强们啊。
相比于魏郡内战,他们更希望第五公能做豪强的代理人,保住一方平安。
加上第五伦一年时间未曾大刀阔斧改革,而是一切如旧。但唯一让豪强们担忧的是,第五伦从流民中征兵,往后能管好这些人么?
今日向耿纯表明了西门氏的态度后,西门延寿也要告辞,只是又回头看着出身宋子大姓的耿纯。
“唯望第五公能早日平定李能,然后抚结雄杰,与耿郡丞这样的大姓俊才,以及郡中豪右,一起共治魏地,外御赤眉,内镇流贼啊!”
……
随着耿弇、马援的兵卒相继离开,原本肃静的猪突豨勇军中,还是响起了一些嘈杂之声。
“不是要一起攻打此城么?为何马校尉和那姓耿的都走了。”
“你没发现?走的都是第五公在魏地新募的兵卒,留下的,都是吾等猪突豨勇老兵啊。”
第五伦果然是喜新厌旧,后来者居上,让马、耿带魏地新兵去捡软柿子捏,倒是将这硬邦邦的城池留给他们来啃。
谁不清楚,打这样的坚城,损失势必惨重,见此情形,大家心里都不太好受。
更何况,他们就剩下千余人,城里可是有数倍之众的,万一李能乘机发兵出城来击呢?
到了次日清晨,在确定马援确实离开后,随着一声鼓点,武安城门大开,李能果然没忍住出城了,豪强武装和徒附、县卒混在一起,装备倒也不差,络绎在城墙前列阵,而城头亦有弓弩手警戒。
万脩也让人敲响了鼓点,猪突豨勇们纵是心里有想法,但仍是按照这几年来训练、作战的惯例迅速集结,只是看着武安城外越集越多的敌兵,心里仍不免有些犯怵。
“援军少顷便至!”
万脩让第七彪等人,通知各队备战,同时也宣布了第五伦对他们的承诺。
“第五公说了,只要能胜此役,不远千里来助阵的猪突豨勇们,人人皆有功赏!”
会赏赐什么呢?众人面面相觑,兴致却不是很高。他们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饥肠辘辘的刑徒、奴婢,过了几年好日子后,要求也水涨船高,几口饱饭可哄不了众人卖命。
“莫非是布帛?”
钱已经不是钱了,布匹才是硬通货。
“难道是像在新秦中替军吏们说亲那样,一人发一个妻?”有人嘿嘿笑道,跟万脩来的多是单身汉。
但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第五伦承诺的,是让苦出身的猪突豨勇们,更加渴望却遥不可及的东西。
能让他们陷入疯狂,暂时忘却生死的物什。
敌人已经结阵,随时会冲杀过来,而万脩亦让人大声告知士卒。
“第五公说了,只要灭了李氏,夺了武安。猪突豨勇,按照此役功劳高低,人人都能分到一片。”
“属于自己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