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惩罚（6000字）
对于第一次在异性朋友家里吃饭这件事情，江昱有自己的感想。
感觉不错，下次还来。
虽然江昱嘴里不会承认，但他确实是在林南兮的家里感受到了那种温馨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在自己那间空荡荡的公寓里从未有过。
相比起来的话，江昱反而觉得，林南兮那间老旧的房屋更像是‘家’。
他很珍惜那样的感觉。
越缺乏的东西，就越是本能的想要回去争取，人终会被困于年少不可得之物。
次日。
江昱算好时间点，在打铃上课的前十分钟来到校门口。
林南兮在校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见江昱过来，她举起手朝江昱招呼。
江昱有些惊讶地小跑过去：“你在等我？”
“嗯……给。”
林南兮今天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针织衫，下半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百褶裙，裙子不短，刚好把膝盖包裹住。
江昱记忆里的林南兮很少穿裙子，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往林南兮笔直的腿上瞥，心里嘀嘀咕咕的，老感觉林南兮的裙子是不是短了，最好长一点，长到拖地上，把脚背也一起遮住最好。
林南兮的袖口偏长，半截手背被遮在衣袖下，她说着将手里的一个小牌子递了过去。
江昱没有和林南兮约定在校门口碰头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林南兮在外面等了有多久。
低头去看手里的小牌子，江昱惊讶地发现，这玩意居然是学生证。
在嘉洲中学，如果没有携带学生证是进不了校门的，就算能进去也得登记信息查询身份，最后还会被守门值周的学生会统一汇报到各年级的班主任那里去。
其实这种惩罚很小，本身也不算特别严重的事情，不过是扣扣操行分而已，江昱现在分多，经得起扣。
但当他看见林南兮顶着红扑扑的脸特意把学生证借给自己的时候，江昱心中一暖，笑了笑。
“谢啦。”
再一看学生证上的名字，这张学生证写着林南兮的名字，上面还有林南兮微微低头拍下的证件照。
“那你带什么进去？”
林南兮晃了晃脖子上挂着的小牌子说：“我、我去班上借了一个……”
江昱捏在手里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冯梦兰的名字。
这位同学江昱有印象，是他们班上的女生，座位就在林南兮后方。
以林南兮的社交能力，要让她鼓起勇气在班上借个学生证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林南兮昨晚说过要帮他，现在，她正在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的江昱有些感动。
书包的事情江昱自己解决了，他在校门口五十块钱临时买了一个。
书包和文具这些东西很好搞定，就是学生证和里面的几张试卷估计很难拿回来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昨天那位保安捡走，捡走之后有没有交给学校。
“哎，走吧。”
江昱拍了拍林南兮的手臂，在这众目睽睽下的校门口，他也不敢去拉林南兮的小手。
进校门之前，江昱特意把学生证翻了一面，将照片那一面藏在自己的手心里，晃着胳膊正大光明进校了。
关于昨天傍晚学校外面打架斗殴的事情，应该还没有传到学生会这里来，否则这个时候他应该会被人拦下的。
此时的江昱只能暗暗祈祷，希望班主任张荣强能迟一点知道这件事，这样江昱还可以再潇洒一会儿。
“站住。”
脑后突然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江昱心想，说曹操，怎么曹操就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转身，张荣强脸上冰冷的表情在告诉他，事情不太乐观。
江昱把藏在手里的学生证偷偷往身后递过去，林南兮看懂了他的行为，连忙把自己的学生证收了回来。
江昱藏好罪证，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主动和张荣强打招呼。
“早啊，张老师。”
面对江昱的献笑，张荣强不吃这一套，他冷冷地说。
“你书包呢，江昱同学。”
“……背上呢。”
江昱装作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把身后新买的书包取下来。
装傻不可能有用，但起码能让张荣强那张紧绷的铁脸缓和一些。
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张荣强看见他额角和颧骨上的擦痕，那个位置昨天有轻微的渗血，现在早已结痂了，深红色的痂块在皮肤上很是显眼。
江昱脸上始终保持着随和的表情，这表情看得张荣强也是没脾气。
“没校牌伱怎么进来的？”张荣强的语气还是很冷。
“……”江昱顿了一下，交代道：“在人群里混进来的。”
张荣强听闻，也没再多说什么，一个人走到了江昱的前面去。
“跟我去办公室。”
“哦……”
江昱快步跟上。
林南兮在把校牌从江昱手心里接过来后，就站远了好几米。
不知是从哪里产生的心虚感，明明她和江昱之间是同班同学，就算肩并肩站在一起也理所应当，但是每当出现第三个人站在他们身边的时候，都会给林南兮一种十分不好意思的感觉，所以在张荣强出现的下一秒，林南兮就紧张地躲开了。
而且借用校牌这件事情本身也违反纪律，林南兮虽不是第一次为了江昱违反纪律，可她胆子小，并不敢让张荣强抓个正着。
看见张荣强就这样把江昱带走，林南兮抬起脑袋，有些担心地望过去。
江昱回头，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跟上来。
……
办公室里。
早读课随着预备铃响而开始了，校园里回荡着错落不齐的朗读声。
随着入秋，教师办公室里的空调难得关上了一次，估计等天再降温一点，这台吱嘎作响的老空调就又要伴随工作日打卡上班了。
办公室里弥漫着香烟和热茶的气味，张荣强坐在椅子上也不着急问江昱的话，他不紧不慢地去给自己的茶缸子里泡了一壶茶。
坐上藤椅，张荣强把昨天交上来的物理练习册大概翻了几本。
江昱在一旁等得心焦。
是死是活，这光头强也不说话。
玩的就是个心理战术。
江昱知道，这坏心眼班主任正在慢条斯理地等他先急。
如果是平常，江昱才不会着急，反正看这架势张荣强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在哪儿罚站都是罚站，站办公室他还轻松一些。
但这次不一样，江昱迟半小时回教室，就意味着林南兮会多等他半小时。
此时的江昱一点儿也不紧张，但他能感觉到，林南兮那边正在为他着急的心情。
怕不是再等久一点，林南兮就会像上次那样直接来敲办公室的门了。
“……”叹了一口气，江昱主动上前一步。
“张老师……”
“江昱同学。”
张荣强放下手里的茶缸子，打断了江昱的出声。
“你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江昱多少感觉到了自家班主任阴阳怪气的意思。
张荣强作为班主任心思比女老师还要细腻，再加上本就抠抠搜搜的性格，这让他教育学生的方式和普通老师的严厉批评不一样，有时候拐弯抹角的，比起让老师来指责学生的过错，他更擅长刺激学生，让学生自我反省。
江昱和张荣强也相处两年了，他什么性格江昱心里也清楚。
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要做的就是摆正态度。
“张老师，我书包弄丢了。”
江昱见状，只好把神情严肃下来。
“然后呢？”张荣强挑了挑他手指粗细的眉梢，看向江昱。
江昱开口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在学校门口……动手了。”
“哼。”
张荣强冷冷地哼了一声，肚子里一堆火，连忙喝口热茶给自己消消火气。
他起身，把放在办公室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书包拿了过来，江昱认识这个黑色书包，正是昨天傍晚逃走之前丢下的。
看样子，是被人捡走了。
“你自己看看你书包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张荣强把书包丢江昱的手里。
江昱面不改色地把书包打开，当着张荣强的面，把里面的东西挨个拿了出来。
除了学生证、充电器、充电宝以外，他还摸出来一些独立包装的零食，最后江昱翻翻找找，总算是找了一点符合‘学生’气质的东西。
两张揉在一起的试卷，一本空白的格子本，以及两支笔。
都说差生文具多，但江昱就属于一支2b铅笔、一支中性笔，就能读完整个高中的那种简单差生。
“我问你，你这样像是学习的样子吗？？”
张荣强看见江昱这位高三生书包里的东西，简直都服了。
要不是还有个学生证在里面，他都不敢相信这是高中生的书包。
江昱没吱声，只是默默地把拿出来的东西挨个捡回去。
这种事情上的解释肯定是没用的，只会激怒张荣强。
而张荣强一直以来，对江昱这个头号问题学生都有留心观察，江昱烂成这样他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那双充满怨气的眼睛盯着江昱看了好久秒，随后直叹气。
“哎。”
“昨天傍晚，学校保安室给我发了监控。”
江昱收拾书包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听着张荣强继续说道。
“本校的涉事学生，除了你，还有高一年级三班的周阳华几个。”
“周阳华的班主任和我联系过了，前天大课间，你去高一三班替表弟出气的事情她也跟我讲了一遍，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
“要论对错的话，确实是高一年级的周阳华同学不对，昨天也的确是周阳华同学带来的外校学生来我校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