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廷闭了闭眸子，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朝十一摆了摆手。
十一面色挣扎一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听命转身去了。
如刚想拦他，被身后钟离廷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不是去杀人的。”钟离廷扬了扬下巴。
如顺着钟离廷的视线看去，只见十一也不知从哪儿变出的茶壶茶盏，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一抬腕，轻轻抖了进去。
如脚下一动。
钟离廷适时道，“是蒙汗药。她得好好睡上一觉，我们才能安稳的离开。”
如相信钟离廷不会骗她，听他亲口说是蒙汗药顿时放下心来。
顿了顿，她小声道，“让我去吧……”
“阿……将军对我不设防，现下过了这么久，若是骤然换了个陌生伙计去前头上茶，她定然会起疑心。”
钟离廷看她一眼，“好。”
随即，便挥手让十一将下了药的茶壶茶盏都交给了她。
如深吸一口气，飞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接过十一手中的茶盏，抬步朝外走了出去。
“怎么用了这么久？”终于听到动静，以夕回头，看到她，不由道。
“老板娘怕出了差错，仔细一点儿的……”如小声道。
“脸色怎么这么白？”看了她一眼，以夕不由朝她走了几步，关切道。
“我，我没事，就是天热，刚才穿穿脱脱有点累到了。”如避开她的视线，将托盘放在一旁柜台上，扬手给以夕倒了一杯茶水。
“老板娘说还要坐一会儿，阿姐久等了，先喝一杯茶吧。”
“乖，我们小月牙可真贴心。”以夕不疑有他，接过后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如一直盯着她喝完，在心底暗暗道了句对不起。
那药效果极佳，饮下茶水不过片刻，以夕身子便晃了晃，她喘气不均道，“月、月牙，我忽然头，头好晕……”
如轻扶住了她，“阿姐，你先坐下吧。”
“外面危险，你回，回去，去找以，以……”以夕不知是谁暗中算计她，她艰难地往外吐着字，想要如赶快去找以朝，可她口中的话尚且还未说完，已经意识全无，一头歪了过去。
“阿姐？”
“阿姐？”
如轻轻推了推人，以夕睡得十分的沉，怎么晃都不醒。
如心底十分愧疚。
她没想到，直到昏倒前的最后一刻，以夕都在担心她的安危，让她去找以朝，连一丝一毫都未曾对她起疑。
辜负别人如此真心……
如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她轻声道。
她没有属于月牙的记忆，只有在中容的记忆，没有办法在两边中做到完全的不偏颇。
抬手扯了几匹布垫在以夕身下，如将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成衣铺的柜台后面。
起身时扫到柜台上记账的纸，如眸色一顿。
她撕下一张，研墨抬笔匆匆写下一行字，写到结尾，顿了顿，又划掉重新动了几笔。
而后，吹干了上面墨痕，如将纸叠起来，小心放到了以夕的衣襟边。
“对不起，是我不好，不用原谅我。”她起身，微微垂下头，轻声又说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