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的。”吴青面色冷淡,夸嚓一脚将汤成祖的脖子踩断,脚下挪开,也不避讳边上的尸体,摸着下巴就开始了细思从汤成祖嘴里得来的情报。
谢狰手里有一件神兵。
不会又这么巧吧?
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斗姆铮胜枪和蓝济道的消息。这一人一枪,难道就是明照法会的人?
因为曾阔的死,和自己不愿明言的挫败感,自己已经打算和明照法会死磕一下,这下又多了个理由……
呵呵,虱子多了不咬吗?
不过,神兵和明照法会现在干的事,有什么关联?
吴青愁眉不展,扭头看向来时的楼梯口,那里有密集的脚步声传过来。
…………
被声东击西,并不意味着愚蠢,大部分时候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人手不足。
为了保证南余道首县余江县的安全,常英已经是又把其他县的盐警调回来了一批,但加在一起,不算自己和警佐吴青,整个余江县的缉私二队盐警现在也就三十多人。
这三十多人,还要分两班执勤,真遇到紧急状况,临时只能召集到一半十几人。
仅有十几人在有醮坛,有重火力的情况下,可以以微弱的伤亡解决天魔,但是分两队就不够了。
这时水西和水东,一前一后的出现两个二十四山级,甚至更高级的人或物,在吸引着罗盘的指针,这时候该怎么判断,哪一个才是正主?
第一个是声东,第二个是击西,所以就回头。那万一第二个是在故布疑阵,实际上第一个才是正主?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而分兵又可能会被各个击破,正确而果断的做法是赌点,清掉一个再去下一个。
这也是常英拿定的主意,他遣了两名盐警掉头去水东探查,自己则领着队伍,还是往水西赶。
人手不足的情况,是缉私二队早就有的问题,实际上常英也多次和席玄月提议多招些人,哪怕不到标准,先用着呢,但每次都被席玄月以各种理由拒绝掉。
上峰既有决断,常英别无选择。
回到眼下。
路人的指引下,常英领头,十几人鱼贯而入水泥楼。
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间,常英身形一住,身后十几人堵在了后边的楼梯上,上不上,下不下,看着前方脚步飞快往下迈的吴青,连忙发问道,
“怎么回事。”
吴青堪堪跑到常英面前站定,“没时间解释了,边走边说。”
“好。”
常英也没有废话,手一挥,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
十几人还没喘口气,就往向楼下拥挤着。
吴青和常英肩并肩,边走边解释道,
“【积病阂】在水东,楼上那个作诱饵的已经被我打死,问了一半,【积病阂】就是用来放瘟疫的,我们得赶快去把【积病阂】拿下来,他们计划晚上放瘟疫……”
吴青话语一住,常英脸色一阴,手持法器小罗盘,抬手到吴青的面前,小罗盘上指针朝着东边摇晃得厉害,他脸色阴沉,
“他们可能已经放了。走!!!”
当机立断,谁都不缺这种好品质。
计划是晚上汤成祖在水西吸引盐警,【第七愿】除了用来给他吸引盐警之外,也是给他用来保命的,谁也没想到,保命的功能先用上了,吸引的功能也随之使用。
章光烈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察觉到盐警可能已经被吸引走了,直接就揭开了【积病阂】的封印,也果然如他所料,盐警们没有办法在半个钟头内,从水西赶回水东。
“啪。”
船舱内,一个黄铜怀表被盖上,章光烈念起了静心咒,唯有这样,才能压抑住他的兴奋。
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波纹,以【积病阂】为中心,无声无息扩散了出去。
从小船起,往东,龙园沟、岭脚下、县林场、大庙前,各大冒着黑烟的工厂……
往西,宁都码头,会昌码头……码头路,水东茶馆,香街,和平路,忠孝路,太平街,光孝庙,黄泥塘,清水巷,扬名巷,马园里,大光明路,交易公店路,爱国公园,新山公园……
就是如同这么简单的报着地名!
余江城内,高的矮的,老的幼的,瘦的胖的,老爷小姐,水手,船佣,车夫,流乞,工人,匠人,商人,工厂主,文武官员……这些说的上来的,说不上来的,活生生的,人们!
他们,当不成人了。
方圆十公里内生灵,随缘中疫。
概率章光烈不知道,交接时光头信客也没和他说,只笑嘻嘻说了一句,
“效果很好的。”
效果确实很好,好到余江城内数不清的人们,发热恶寒,上吐下泻,眼睛凹陷,抽筋转腿,瞬间倒地不起。
好到潜伏期本应该是数个小时到两天的瘟疫,在十分钟内,走完了一连串的患疫流程,并开始了飞快的传播。
不是现在,但之后必然是死者日众,殍满道旁,尸腐通衢……
瘟疫名,虎烈拉。
这是土名,虎烈拉还有一个更正式的名字——霍乱!
…………
第九混成旅驻地中,记者沈义民正和他新结交的军人朋友,炫耀着自己的宝贝,
“会玩嘛?想玩嘛?没玩过吧?”
乾国被封闭前,泰西进口的便携摄像枪,现得好几百块银元一架,也就沈义民这样的公子哥玩的起。
话音刚落,面前的军人就一口黄物呕了出来,差点溅了沈义民一身,军人倒在地上抽搐。
“怎么回事?”
“敌袭?!”
“叫军医!!!”
第九混成旅驻地乱成一团,人往人奔之中,还拿着摄像枪的沈义民呆立在原地,好似被吓到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暗骂,
“狗东西,怎么不按照计划行事。”
脖子往下的长衫内里,一张黄符纸叠成的护身符,正在发着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