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阳师文玉
“海哥怎么会叛逃?”
“今天才知道,那一万两千块的脏款,海哥就没入库,今天上午,他人更是没了讯息。”
吴青摇摇头,“不够,就算海哥真昧了这一万二,局里恐怕也会先补上,哪里会叫外人知道?”
冯成贵面露难色,“吴队有所不知,今天上午,管将军回县,也不知谷震山使了什么主意,编排了我们缉私二队一个失职的缘由,让我们缉私二队将【积病阂】案移交给安保二队去办。”
吴青眉头一紧,安保二队这段时间是相当老实,就连前几天搜山,一个人都敢没出……看来是谷震山对于安保二队向缉私二队示弱的态度相当不满,直接自己出手,将案件揽给了安保二队。
冯成贵继续道,“今个中午安保二队就在一名少尉的带领下,来我们缉私二队接收【积病阂】案的证物,那一万二海哥不是根本就没入库嘛,那名领头的少尉还蔫坏,就一面拦住库管查看入库记录,一面遣人去问咱们队长。
队长不是没长心眼,但那少尉的手下只说钱少了,没说没入库。队长说他批了条子,让手下人领走的……牛头不对马尾啊,
然后那少尉的手下,这时才说了钱没入库,这就坐实了队长压根不知道这事,再想事后补条子都不行了。
最后两边一起遣人在余江城里找海哥,找到了西津门前,守城门的看守看过海哥的相片,说是海哥拎着个手提箱,在西津车马行雇了匹马,就出了城,去向不知。这就彻底坏菜了。
海哥他不还是戴罪立功自身嘛?上次私杀分驻所所长的案子还没过去呢,他还在考察期内,这下子又出了这种事,这么老大一笔钱,他就拿了下落不明。说是镇守使公署那也有想打杀威棒的意思,就给海哥定了个叛逃的罪名,下令让安保二队的人手前去缉拿海哥,咱们缉私二队不得插手。”
吴青眉头一皱,“队长怎么说?”
冯成贵摇头,“队长没怎么说,就是让我去把城内所有队员召集起来,这不急急忙忙要出门,咱俩就撞上了嘛?”
“那巡检大人又怎么说?”
冯成贵还是摇头,“召集弟兄们的命令就是巡检大人下的……我琢磨着可能海哥再次自作主张,巡检大人也很为难。”
吴青暗叹一口气,这事说施大海运气不好也罢,说施大海自己手尾没处理干净也行。
施大海自己肯定也没想过,他前脚拿钱出了城,后脚这案子就移交给了安保二队,这事一下就败露出去。
要不然就算施大海拿了钱,无论是为了家丑不外扬,还是先行保住施大海,再问缘由,榷运局都有大概率会先把这笔钱填上。
一万二对个人来说是巨款,但是对榷运局来说不算大钱,榷运局主管盐务呢。
吴青还是不解“那有为什么你一开始说的是追杀?不是追捕?”
冯成贵闷闷道,“谷震山传令给安保二队时,当着咱队长的面说,‘缉拿施大海,从重从快,生死勿论’。
你想嘛,就算安保二队他们想留手,别看海哥他平时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可大事上拎得轻,这会拿了这钱走,肯定有他的道理,安保二队去拦,难道海哥就乖乖束手就擒?肯定不会,少不了恶斗一番。这又有生死勿论的前言在先……”
吴青静静听着,听完了才问,“海哥几时出的西津门,安保二队的人又是几时出发前去追拿?”
“上午十点,安保二队的人刚出发没多久,五人骑马。”
吴青眉毛拧成了一条竖缝,但很快就平缓了下去,他人不声不响的,就往缉私二队大楼走去。
“诶?”冯成贵朝吴青的方向扬了扬手,片刻后又如同被刀子戳了一样,激灵的收了回来。唉声叹气。
毕竟是官署,有巡检大人的命令在,他都打算安分守己,张嘴劝吴青,这算什么事?
忽然,“嗡嗡”的引擎声迎风撞来,小石子在脚边跳珠一样,被白色的车轮碾住。
队长常英那辆新换来的成贤牌小轿车,呼啦从冯成贵身边疾驰而过,他一瞥,驾驶位上坐的是吴青,他懵了一下,喊声追着车屁股,“吴队?”
车里的吴青没有回应,但冯成贵看方向,去的是西津门。
这时才有常英等人冒了出来,围着冯成贵在问,“吴队去哪了?”
冯成贵憋了下,憋出一句,“大概是去乡下采购吧。”
…………
问过西津门的守军,安保二队那五匹马走的什么方向后,轿车直出了城门。
轮胎摩擦砂砾,腋下夹在车窗上,单手把住方向盘,风呼呼的灌进来,吴青眺望着黄路青树的地平线。
于情,施大海与自己有半个师徒的情谊,虽然就半个来月,但要是没点表示,缉私二队里往后怎么看自己?
于理,前几天对阵章光烈,快到眨眼不及的迦楼罗翼击,施大海替自己挡了几道,他自己被砍撅了腿。
开车好追人,既然安保二队的人是骑的马,那他吴青一样走陆路准没错。
吴青猜的不错,西津门就是余江水xc区的西门,门边就是码头,安保二队的副队长文玉稍一打听,得知施大海没有乘船走人,便认定了施大海行处不经水路,骑马直追便是。
声如奔雷,唏律律的声音,五匹马遭缰绳一拉,停在了黄土路便一处茶摊前。
“歇一歇。”文玉带头跳下了马,红色头巾如同一团火包在他头上,阴白的面容不看还好,看了就让人奇怪,如火炉一样散发着热气的人,怎么一副肾虚脸?
一名安保二队队员牵住马绳,小心翼翼,“文队长,镇守使公署的手令是要咱们从快从重……您看。”
“急什么?”文玉自顾自喝起了茶,还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烤黄豆,配茶吃,
“那施大海定然是没料到如此之快便事发,不知为何,赶路也直接,沿路都有人瞧见他那匹烙了印的马,车马行雇来的驽马,只比我们早上路两个小时,我们这五匹是第九混成旅借来的河曲前马,他逃不掉的。”
“是。”那名发问的队员低头,又问,“属下听说那施大海是缉私二队算得上号的高手,缉拿他,是不是先定个章程?”
茶杯砸在了茶桌上,滚烫的茶水噗了一圈出来,大半落在了文玉的手背上,他却毫无所觉般,只似笑非笑,“缉拿?手令不是说生死勿论嘛?那就,生死勿论呗……”
“李老……”那名队员话到一半,被文玉眼神逼得闭嘴。
文玉凝视了他一会,抓黄豆的右手捏紧伸出,
“猜猜我手里黄豆数量是单是双?”
那队员只当文玉是在缓和气氛,便随口说道,“单。”
“错了。”文玉笑道,“是双。”
阴白的手心里喷出烈焰,一把抓住这队员的脖颈,轰,火光大作,文玉松开手中的人形焦炭,不顾附近茶客的惊悚,拍了拍手中的灰,拿出一张施大海的相片,问一旁瑟瑟发抖的茶倌,“见过他嘛?往哪走了?”
茶倌急忙一指茶棚前往南去的岔路。
文玉对着剩下三名畏畏缩缩的队员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