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是人,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来地狱里当官?脑袋被门夹了吧!有什么想不开的!”
“说说你吧,你是怎么死的?”
“勒死的,这还用问吗?”杨智怀抬起下巴,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瘀痕。
“怎么会被勒死?”
“像你说的,我去玩了恶心的游戏。”
“你愿意具体说说吗?”
“都是些男男女女的破事,有什么好说的。”
“你如果觉得不想说,也可以,我尊重你。”
“我不说的话,你的工作不就无法完成了吗?”
“接受客人的拒绝和故事的不完整性,也是这份工作很大一部分。凡事不是都能随我心意的,不是吗?”
“你都不会争取一下吗?”
“那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说的话,可以说。不愿意说的话,那么今天的会面就到此结束了。之后的一切都祝你愉快。”
杨智怀看着我,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被眼泪和手帕擦掉了大半,还有一些黑色的痕迹留在脸上。她皱着眉头,咬着下嘴唇。
“我是被勒死的,但是多半会被伪装成自杀。”
“发生了什么?”
“我……我为了得到一个角色,和舞编发生了关系……舞编把那个角色给我了,但我觉得不舒服,我那个时候喝醉了,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恶心。我觉得是舞编趁我喝醉的时候对我做了这种事情,就威胁他说,以后他编排的所有剧中的女主,都要给我留位置。”
“然后呢?”
“舞编答应了,但是我还想要更多……舞编有老婆和一个女儿,我就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老婆……”
“然后呢?”
“我觉得一定是舞编找的人,我在剧场排练完,回家路上被人勒死的……”
“之后你就到地狱中来了?”
“对……我就到了一片都是红色的的地方。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说自己是孟婆。她递给我一束,和我说这束里藏有着我所有的罪恶,问我要不要拿走它。
我不敢……甚至都不敢碰那朵……就把它留在了那里。
孟婆接下来就让我来找你了。”
“在离开这里之后,你还是需要把那朵拿回来的。”
“为什么!”
“那是属于你生前的最后一样东西,如果你不接受那朵,不放下那朵中的一些事情,你很难再次投胎。”
“但是我不想!我也不想放下!我都不想死!我是被人谋杀的,难道不无辜吗!”
“这不是我能够评判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那朵对你的重要性。”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不幸!”
杨智怀又开始大哭,已经被染成灰黑色的手帕被她攥在手里,几乎能拧出水。
“的确,挺不幸的。”我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柔和,但实际上,却听起来相当敷衍。
“我要在地狱里呆多久?”
“你去拿的时候,可以去问问孟婆。”
“那一定要去拿了。”
“嗯。”
“你觉得我很烦吗?”
“有点,尤其是质问我工作的时候,很烦。”
“对不起,我该走了。”
“其它时候我并不心烦,倾诉总比质问要好,后者的攻击性太强了。”
“这样吗?”
“去吧,欢迎你来到这个新的世界。”
杨智怀起身,还把手帕攥在手里:“再见,我,我去拿了。”
我点了点头,没再回应。芭蕾舞者不甘地吸着鼻子,像一朵瓣已经焦黄的白色茉莉,散发着萎靡又遗憾的味道,离开了事务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