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洛莎她们前进的时候,徐澄东张西望,看到墙壁一些水泥结构开裂,从中渗出一些色彩斑斓的湿润液体。
“那是什么?”徐澄手指那些彩色水滴。
“一种高等级的影响,源于超自然生命体。”法洛莎双手背在身后,从容迈步,无需转头便能辨清周围环境中的诸多细节。
“厉害么?”徐澄也感觉这东西来路不凡。
“非常厉害。”法洛莎喃喃道。
“比你呢?”徐澄好奇。
“还差一点。”法洛莎微笑。
徐澄一边走一边侧头看这些彩色液体,它们仿佛是某种生物留下的诅咒之血。
旧下水道曾是结晶人的巢穴,它们在这里挖得很深,触及整个上京的地下水网系统。
结晶人的部分特性定然渗入到了地下水里,自从结晶人灾变后,居民就抱怨他们的饮水中出现星光斑彩,饮下后便觉皮肤干燥、头发枯槁,仿佛无形之力在汲取他们的生命。
因为这种不祥的影响,即便结晶人已被歼灭,上京自来水公司还是放弃了一切有关利用城市地下水的计划,市政公司也建议市民不要进入上京的所有天然河流、湖泊,以免遭到健康危害。
土蜘蛛在前开路。
她的身体悬在离地1米左右的位置,靠背后伸出的四条巨型昆虫附肢移动,每段肢体末端都是锐利刀锋,行走时不断敲击地面,在地上留下一串间距相等的淡淡刻痕。
她在一处分岔路口停下,水泥墙面上贴着一张质地粗劣、颜色灰暗的简图,标明上京地下结构的粗略情报。
徐澄抬头观看,地下铁道、污水站、净水厂、地底员工宿舍、地下的商场和步行街,还有一大片标红建议市民止步的“危险区域”。上京的地下部分就跟地面一样复杂。
无需她们费力分辨道路,因为总有一个方向有光芒闪耀,或是应急指示灯,或是电子标牌和消防告示,她们只消循着这些闪光的指引便能前往该去的地方。
“母老鼠就是在这里安了家,非常隐蔽。”法洛莎循着电子光线的指引确定道路。
“莎莉?她也是超自然生命体吗?”徐澄好奇地问。
“你也是,魔女都是,我们的存在超出了自然规律的限制,我们都掌握着某种足以使我们脱出秩序的伟大力量。”法洛莎轻声说。
“呱呀。”徐澄有些紧张。
“身受你父亲的教养,你本应成为一个心地善良、循规蹈矩的孩子,就像人类社会里那些性格平庸、毫无特点的‘普通人’。但就你之前闯入实验室的壮举来看,即便是你,心里也暗藏着通往伟大事业的潜能,在你心底深处,你知道你能做到比凡人更强的事情。”
聆听法洛莎的声音,徐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奇妙的是土蜘蛛毫无反应。
难道她听不到法洛莎的声音吗?徐澄心想。
“是的,她听不见。这是我专门告诉你的。我带上她是因为她对你很重要,她教了你很多本领和技能,这很可贵。”法洛莎的目光望向徐澄。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个鼠人。
土蜘蛛用附肢将自己倒挂在墙壁上,用力投出飞镖,击穿它的喉咙,它的身体迅速倒进水中,溅水作响,随后它沿着污水方向流向徐澄和法洛莎那侧。
徐澄怔怔地看着鼠人的尸体顺流而下。
“看到那鲜血了吗?你也该享受这种剥夺生命的快乐,你要充分感受这种特权,为你自己的喜乐去努力,紧握自己的利益。你需要在弱小的时候遵守规则,在成长之后藐视规则,在强大之后践踏规则,最终在达到力量的巅峰后,塑造出你自己的规则。”法洛莎继续往前。
变强。徐澄默默想着。
徐澄目送那只死去的鼠人朝下水道更深远的地方流去,刹那间红芒一闪,鼠人又恢复全盛。
它迅速地从污水中站起来,吱哇乱叫,感到困惑,对落在最后的徐澄龇牙瞪眼。
“叽叽!”鼠人失控地朝徐澄冲去,把她当成了一块肥肉。
徐澄用力一挥手,自鼠人面前出现一道无形障壁,鼠人的身体猛地撞了上去,却被这股斥绝一切的力量给挡住。
看着鼠人被自己的力量所隔绝,在20米外龇牙咧嘴、无计可施。徐澄暗暗点头。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听过法洛莎的“教诲”后,这感觉真特别。
之前她只觉魔力像戏法一样有趣,是杂耍一类;现在徐澄感觉魔力是某种身份的标识,是种应为之感到骄傲的特权。
她留了一半魔力,将手抽回,快速跟上法洛莎。
“吱吱吱!”鼠人尖叫起来,在自己身上乱抓,最后还是因恐惧而灰溜溜地逃走了。
回头看鼠人逃窜的样子,徐澄心中又感到另一种层次的满足。
“你的父亲渴望把你塑造成一个继承者,一个燃烧给伟大事业的祭品。当然,我不否认总得有人要扛起这样的责任,把自己化作薪柴,传递希望的火种,照亮一个光明的未来——但是,让那些更愚蠢和天生无私的人去做这种事吧。你要做的只是精心谋划,潜心学习,享受利益。”法洛莎嗓音轻柔。
“卟卟。”徐澄呆呆地看着她。
法洛莎继续前进,徐澄也啪嗒啪嗒地往前走。
“就是这了。”土蜘蛛停在地下设施管理员的旧办公室前。
门口的彩灯按既定频率亮起,仿佛是某种代表胜利的彩蛋,祝贺她们终于找到了位置。
“鼠人们向莎莉祈求庇护,莎莉却毫无回应,莎莉一定遇到了某种麻烦。”法洛莎站在入口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