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悠看看对面扒饭的宋成业,不知他听了这话会否惭愧,但对宋恒业,又多了一层敬佩。
“你还记得翠桃吗?之前这臭小子为了那丫头跟我冷战,我便让人略施小计,吓了翠桃一场,她不仅把薛琳儿设计推顾氏落水的事说了,还把自己杀了薛琳儿欲取而代之的事也吐露出来,这小子听了以后没吱声,转头就让人赐了鸩酒。”
宋恒业摇摇头,口气也冷了下来:“之前国公补贴军需,欠下巨额外债,皇上心里明明比谁都清楚,却拒不承认,着实让臣子们寒心,我作为国公义子,有责任为他洗去污名。”
让皇上还钱,恐怕比让父亲死而复生还要难!
薛兰吃的差不多了,命人将饭菜撤去,换上热茶,跟闺女闲聊。
她理解宋恒业对宋濂的感情,所以说话点到为止,宋恒业回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道:“母亲放心,恒业会小心的。”
顾清悠面上一热,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也跟着薛兰起身道:“二公子慢走。”
“在这封建王朝,人命贱如草芥,何况那丫头心术不正,也算咎由自取。”
“呵,一个蛇蝎妇人,死有余辜,有什么好惦念的?”
恒业刚刚,唤她——母亲?!
顾清悠见他们两人离开,小声道:“我看宋成业倒是不像之前那么颓废了,这么快就把薛琳儿忘了?”
宋成业被人集体忽视,面子上过不去,讪讪将推开的碗筷拿回来,也跟着一起吃,半天才憋出一句:“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之前父亲不是因为补贴军需欠了那么多外债吗?这次恒业回营,正好可以借机查下以前的账目。”
那些账本,便是最好的证据,哪怕皇上不替他们添补一分银子,但也足以堵住悠悠众口。…
宋恒业叹口气,放下手中碗筷道:“就算世子不说,我这次过去,也是要查账的。”
“为何?”
宋成业自知失言,被骂了也不敢还嘴,嘟囔道:“我这不是替二弟不值吗?”
薛兰只考虑宋恒业的安危,穿越这几个月来,虽然宋恒业话不多,但在她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听到他的打算,虽然感动,但还是劝道:“凡事量力而行,需知活着的人才更重要。”
这下宋成业彻底不吭声,经过这么多事,他早就知道伴君如伴虎,只要皇上看你不顺眼,就算你做的再好,照样没有好下场。
顾清悠懒得同他计较,只管低头扒拉饭。
到底是来自法制社会,薛兰这话一半安慰女儿,一半安慰自己。
自翠桃死后,宋成业消极了一阵,但是很快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下人们也十分知趣,从不在他面前提及曾经的琳姨娘,之前薛琳儿住的听雨轩,也逐渐荒废了。
“虽不是他亲娘,但既然占了母子名分,他能及时醒悟我也安心,待当年大孝过去,我再给他寻个合适的女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怎么说呢,都是互利的吧,纵然您占了他母亲的身份,可也凭借能力帮助国公府走出困境,若换了真正的薛氏,就算有秦王府出手帮助,只怕也会继续摆烂。”
薛兰在各地的外送驿站进展都不错,而且还在不断扩大,相信不出三年,她们娘俩就能把欠款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