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薛琳儿那人心术不正,自己也不怎么喜欢她,但经过今日一事,顾清悠也想明白了,这世上原本没有绝对的好人跟坏人,只能说立场不同罢了。
她垂下眼帘, 厚厚的睫毛将眸子遮在一片阴影中,连当初一意孤行,选择顾清悠做儿媳,也不过是看中了她无父无母,没有族人可以拖累吧。
试问天下之父母,谁人不想儿女长成人中龙凤?能把养子培养成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之人,真的会因为溺爱,放任亲生儿子养废吗?
甚至连顾清悠……
宋濂极尽自己所能,却也只能做出最悲观的预测,为家人撑开最薄弱的保护伞,明知上位者的忌惮,却还是坚定的选择将热血洒在西北的沙场上。
薛兰颔首:“我也正有此意。”
连顾清悠这会儿也不觉得他讨厌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开始为什么没对他好一点。
看着书桌旁宋濂生前读过的兵书,薛兰语气悲悯:“若国公泉下有知,知道自己一生赤诚肝胆被如此践踏,又该如何做想?”
以为她是因为方才门前的事对自己心生同情,正要起身道谢,长乐已经移开目光,看向薛兰问道:“不知伯母下一步如何打算?”
顾清悠被捉个正着,悻悻的收回视线,再跟宋成业开口,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刚刚琳姨娘受了惊吓,你怎么不多陪陪她?”
“你之前不是天天喊打喊杀的要把我赶走吗?现在应该高兴才对,干什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
只能说他还是低估了人性,低估了上位者斩草除根的决心。
长乐简单的一句话,在场几人除了宋成业,皆豁然开朗。
“或许,他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也未可知。”
薛兰露出颓色,略显茫然的摇了摇头。
说到底,他是这场皇权谋略中第一个牺牲品。
顾清悠将笔一扔,双手把名字捂住,看着乐不可支的长乐解释道:“哪有,我是刚才吓坏了,手在哆嗦,平日写字好看着呢!”
宋成业豁然抬头,紧紧盯住顾清悠,方才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散了:“怎么,见国公府要倒,就这么着急撇清干系吗?”
她是个女孩子,秦王没必要像宋濂那般,故意将她养废吧?
眼神不自觉吐露了心事,长乐看穿她想法,不免觉得好笑:“你想什么呢?本郡主不过就是看的开而已,既然兢兢业业是错,恪守本分是错,那不如恣意享受当下,顺便给某些人添点堵。”
“原来如此。”
长乐点点头,假装没看到那三个字错了四道笔画,好奇道:“你为什么要把正妻之位让给那个琳姨娘?”
虽只有两面之缘,但她相信,顾清悠并不是那种见国公府失势就急着脱身的势利小人。
而且薛琳儿其人她略有耳闻,跟那宋婉儿如出一撤,实在不是讨喜的性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