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些年来,皇上看似对宋濂信任,却又无时不刻不在忌惮他手上的百万兵权。
“那恒业你说,除了进宫还能有什么办法?!”
宋成业这会儿已经像没头苍蝇,见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打断,几乎失去理智,开始大发脾气:“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管我们!左右不是宋家的人,遇到事才见真章,跟这姓顾的一样没心肝!”
宋成业又把话重复一遍,急道:“恒业你听到没有啊,到底行不行的通?”
之前也曾提过要帮跟宋濂一起还债,但宋濂却坚决不收,只说他尚未成家,将来不管是自建府邸还是娶亲都要销,又或者哪天调回上京任职,上下打点的人情钱也不容小觑。
以往他的银子都习惯性换成银票方便存放,宋濂却亲手找人教了步填如何理财,让他把银子换成铺面庄子等可以生钱的工具,十多年下来,竟也有了千万身家。
估计宋濂如果知道自己儿子这么想,都能气的从坟里爬出来。
还有更大胆的话他没敢说,也就他爹那个实心眼,换了自己,若朝廷一直不发军饷,干脆就让将士们回家种田算了,还卖个屁的命!
无奈的捏捏眉心道:“早上圣旨你们也听到了,丁忧卸职,意味着我现在不过一介白衣,已经无权过问军营的事。”
宋濂征战多年,百万雄师几乎都是由他一手带出来,他们一同出生入死,情谊非常,这也是皇上一直想分权却未能成事的原因。
顾清悠在一边泼他冷水:“你若是能按照延期结算利息,他们大抵也是愿意的。”
他孑然一身,吃住都在军营,朝廷发放的俸禄饷银根本用不上,每次剿匪平叛皇上给的赏赐也都存了起来。
宋成业却还惦记着让皇上还钱,顾清悠道:“就算能进宫,没有账簿,你又如何跟皇上证明那些钱是用在了军队里?”
恒业却道:“别的不说,这些年来我也攒下些家产,虽然不多,但也能应付一阵子。”
顾清悠面色一变,他这话说的难听,宋恒业不知会作何感想。
可跟薛兰是亲母女这事又说不得,任凭顾清悠如何一再保证,宋成业始终不肯答应。
说完习惯性招呼步填,却发现身后空空,方想起步填尚在养伤。
可宋恒业并未生气,毕竟宋成业多年来一直对他有所误解,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宋成业气的肝火直窜,连喝了三杯冷茶才顺下去。
可以说,宋濂的大举借债,多是无奈之举,他总不能让百万大军饿着肚子陪他上战场吧?
宋濂虽然没有亲自跟他说过这些,可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他都看到宋濂独自站在大营外面,对着月色叹气。
随着年岁渐长,懂事越多,他也渐渐明白了,“功高盖主”四个字,向来是帝王家的忌讳。
而这些年来,之所以铆足了劲成为宋濂的左膀右臂,正是因为他早就看穿了皇权如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只有他努力的强大起来,在将来的某一天,才能成为国公府新的支柱,让宋濂一生心血得以维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