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香移先是感到一阵头晕眼,随后耳边便传来嗡嗡的吵闹声。
周遭环境骤然变化,加上方经历一场大战,近香移筋疲力尽,差点没有站住脚,是玉玄炽及时扶住了她:“小心!”
近香移一张脸十分苍白,勉强打起精神:“谢谢。”
这时,止戈天神官惊异道:“严律殿主,你们怎么会从无间大牢里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玉玄炽道:“此事说来话长。寂灭武神在何处?我有要事要与他相商。”
一名神官回答道:“武神在处理静秋真君反叛一案,眼下正在提审静秋真君与钦白两人。”
近香移:“哦?寂灭武神已经查出是静秋真君在暗中相助钦白的了?”动作还挺快的,寂灭武神不愧是止戈天的第一把手。
神官解释道:“在静秋真君追查叛徒的时候,寂灭武神便觉察到异样之处了。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武神并没有即刻采取行动。直到无间大牢的入口被转移。”
静秋真君下令捉拿并审问审听堂叛徒,随后下界寻找钦白踪迹,实则暗中将无间大牢入口转移到了鸿蒙山。
寂灭武神发现入口发生变动之后,便立刻提审被抓住的止戈天叛徒。正是这一审,他发现那叛徒早已被魔族夺了舍。
武神推断止戈天内必然还有同党,随后便怀疑到了静秋真君。
“夺舍的魔族最硬的很,武神多次审问之后才肯透露实情。原来静秋真君本人早已死了,现在的‘静秋真君’,乃是出自魔族的千面画影。魔者不仅占有了真君的身体,更是窃取了真君的所有记忆,并取而代之。”
千面画影并没有直接毁了静秋真君的肉身,而是将魂体与之融合,手法类似夺舍,但又与夺舍有几分不同。这也是止戈天众神没有发现千面画影真身的原因。
近香移眉心微皱,说道:“可是早在百年前,千面画影便死在了白桦城,是我和玉玄炽联手绞杀,不会有错的。”
止戈天神官回答道:“您有所不知,千面画影一族极为阴险狡诈。他们自知树敌甚多,因此练就了一身逃跑的本领,其中有一门邪术。纵使身死,却会留下一缕魂魄。未散的魂魄将重回魔族领地,经养魂池修养之后,仍可修得人身。
“纵然当日您与严律殿主在白桦城将其诛杀,但千面画影有邪术傍身,终将寻得机会,卷土重来。如今,占据静秋真君肉身的,便是当年从白桦城逃逸的千面画影的魂魄。”
近香移明白了:“原来如此。那静秋真君本人……”
神官摇了摇头,说:“救不回来了。”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玉玄炽道:“近香移有伤在身,既然这里有你们处理,我便先带她回去疗伤。”
说罢,他便要带着近香移离开止戈天。
“严律殿主且慢。”审听堂的神官忙道:“实不相瞒,方才寂灭武神还在寻找您的下落。武神要我通知您,钦白等人叛逃一案,需要严律殿与止戈天共同审理。”
玉玄炽:“可……”
近香移打断他:“你有要事要做,就不用管我了。这里是天界,不会有危险的。”
审听堂神官亦道:“殿主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芳菲殿主的。”
玉玄炽看向近香移:“那……”
近香移迫不及待地点点头:“是,他们会照顾好我的,你有事就先忙。”好尴尬,她还没有准备好和玉玄炽单独相处,赶紧把人打发走!
接着,她又十分善解人意地补了一句:“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正事。”
玉玄炽见她表情严肃,态度又十分坚决,因此也不敢坚持,只能答应:“那我先去了,你、你且好生休息。”
近香移自然不会苛待自己:“那是自然。”
玉玄炽只得随审听堂的神官走了。
近香移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随后,一名年轻的女神官便领着她到神安殿。
神安殿是止戈天收留受伤神官的静养之地,在此任职的神官皆是太虚庭各大神殿选拔出来的,专长治疗的神者。
在经历百年前重隐山之乱后,止戈天各堂各殿皆替换了一轮神官,如今在神安殿任职的神者,并没有近香移所熟知的人物。
这要是换了百年前的她,必然要和他们套一套近乎。但她如今也不是天界神官,再这样做就不太合适了。
而且……
她看看殿中行色匆匆的一众神官,发现他们的脸上满是漠然之色,面无表情。虽说都是飞升的神官,但神也有喜怒哀乐。
可神安殿的人却像是木偶一般,浑身上下,除了躯体四肢不是僵的,其他地方都僵得不像是个正常神。
近香移纳闷地想,神安殿的神官都是这样不好接近的么?
她不好去打扰人家处理公务,用了治伤的药之后,便独自留在院中赏。大概是因为此刻她心中平静,便觉周围也跟着静了下来。
近香移望着前方的云海,心想,等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找个机会回到鸿蒙山。
陷入无间大牢的时候,鸿蒙山被钦白毁了个彻底,她得抓紧时间修复,否则连最后的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对了,还要在山中设立一道结界,时与期与狗不得入内。
“借问一下,我能坐在这里么?”
近香移扭过头,看到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面带微笑地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
这是止戈天的地盘,她是客人,自然没有霸占着不让人靠近的道理。
近香移回以微笑:“你随意。”
女子就在她面前坐下了。
这么一靠近,近香移才发现对方伤到了脚,还拄着拐。近香移推测,对方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受了伤。
“我原以为在经历一百年前的大战之后,三界能够和平好一阵,但没想到曾经的白栀武君会逃出无间大牢,引起战乱。看来三界之内,永远没有安宁的时候。”女子轻声说,口吻中满是无奈与叹息。
近香移眉梢一挑,心想,看来这人是参与平定钦白叛逃一案的神官了。她问道:“你是在捉拿钦白的过程中受的伤?”
她往下瞄了一眼,关心了一句:“伤势还无恙吧?”
“有劳挂心,我没什么事。”女子道:“只是这腿……怕是有一阵子不能外出公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