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站长扬了扬眉毛,满眼都是分享欲。
白致清给冯站长的空茶杯续满,笑着说道:“还真不知道,还请冯站长解惑。”
冯站长这次文气多了,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品了品才喝第二口,一杯茶分三口喝完。
“诶~下官只是跟白大人闲聊,哪敢称解惑哩。不过说起黎州的茶,我还是能说上一二嘀。这黎州人不喝茶,他们吃茶。”
“哦?怎么个吃法?”
冯站长把空茶杯往桌前推了推,见白致清再次把茶续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蛮人吃的叫打油茶。锅里先放入茶籽油炒热,再先后加入糯米、生、黄豆、芝麻炒熟,再加入葱和用开水烫过的茶叶,把一锅的东西全部炒干,收起来,要吃的时候再倒些出来加水煮熟吃。”
白致清是个实打实的吃货,上一世惨遭营养剂的荼毒,来到了大庆朝之后觉得什么东西都好吃,冯站长的描述倒让他对打油茶生起了几分兴趣。
“这打油茶听着还挺不错,味道肯定好吃吧?”
冯站长趁着白致清说话的空隙把杯中的茶喝完,才说道:“打油茶好吃归好吃,可咱中原人吃不习惯哩。下官觉得茶水还是清清爽爽的好喝哩。”
白致清笑了笑,觉得冯站长的口音很有意思,话尾处总是音调上扬,这口音还真不像是中原人。
“理解,长久离家自是觉得家乡之物亲切。不知冯站长是中原何处人士?听你这口音可一点都听不出来。”
冯站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官是卢州人,在这虫鸣驿站当了二十多年站长,乡音都改了,满口的黎州腔呵呵呵。”
笑声中满是离乡的忧伤。
白致清的话似是激起了冯站长的倾诉欲,他叹了口气说道:“白大人,您猜下官今年年岁几何?”
猜年纪啊?
白致清身体往后仰了仰,除了着急长大的小孩,只要是成年人,不管男女都不喜欢自己的年纪被人往大了猜。
没人喜欢被人说显老,表面上看似是害怕容貌衰老变得丑陋,深层的潜意识中却是怕生命力流失,害怕死亡的来临。
人本质上都是惜命的。
白致清仔细观察着冯站长的脸,满脸皱纹,下颌挂着松驰的垂皮,头发几近全白,微微佝偻着背按外貌来看应该是七十朝上,说不得都快八十岁了。
这个年纪在大庆朝算是高寿了。
那他便少猜十岁,往年轻了猜。
“我看您精神矍铄,应该只有六十吧?”
“哈哈哈~”
冯站长笑出泪,“白大人还真是…还真是好心肠。下官对自己这相貌心知肚明,就我这长相怎么看都得七十朝上哩。实不相瞒,下官去年才过天命之年。”
这下白致清是真惊讶了,冯站长才五十一啊!
长得也实在太着急了些。
肃宁伯也才五十出头,与冯站长年岁相当,一个身材壮得跟年轻小伙似的,另一个……冯站长的外貌都老到足以当肃宁伯的爷爷了!
冯站长苦笑了两声继续说道:“白大人想不到吧。二十年前下官刚来到此地当站长时与白大人年岁相当,虽比不得白大人俊,却也是个青壮汉子哩。可这地方害人呐!呆了二十年,五十岁的我却看着像七八十岁,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