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卢太医心里直嘀咕,他在太医院中听林太医提起过,说肃宁伯夫人年前得了伤寒,之前用了药后发热是退下了,可却一直咳个不停,换了好几副治咳的药都不见效,脸色一日难看过一日。
难道说肃宁伯夫人如今症状加重,除了咳之外又出现了其他病症?这才请了他这养身圣手出马?
“咳——咳—咳—咳——”
才跨进肃宁伯夫人的院子,卢太医就听到剧烈的咳嗽声,咳得好似不把肺咳出来就誓不罢休似的。
光听这肺腑共鸣的嗡嗡咳声,卢太医就知道老夫人的咳疾不轻,已伤及肺腑,若再不治好,恐怕真会引发其他疾病。
向老夫人问了安后,卢太医便上手为她把脉。
感受到指尖下传来微弱的脉搏,卢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紧得能夹死苍蝇。
一看卢太医这表情,老夫人慌了,莫不是她的病其实比那小丫头说得还要重吧?!
她就说嘛,那黄毛丫头不靠谱,幸好没喝那丫头开的药,否则说不得她都等不到卢太医来。
老夫人急急问道:“卢太医,我这病根到底出在哪儿?为何喝了这么久的药非但没好转,病情还加重了?”
卢太医收回手指,说道:“别急,换一只手,我再把一次脉。”
还得换一只手把脉?一只手把不清楚?她的病是有多重?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另一只手。
幸好她今日是坐在罗汉榻上,而不是似昨日那般躺在床上,不然便得翻个身才能换一只手让卢太医把脉。
卢太医把了二十几息之后才收了手,说道:“老夫人,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还得看舌头啊,老夫人忧心地伸出了舌头。
看完舌头后,卢太医又问了几个问题,例如昨上睡得好不好啊,大便是何形状啊,一天尿几次啊等等。
这些问题光听着都会羞死人,但大夫们问诊都是这般问的,不像是丫丫把完脉看完脸色就能一一把症状说出。
不过这些问题倒也不用老夫人亲自回答,都是由她身旁伺候的贴身丫鬟答的。
卢太医边听边皱着眉点头,肃宁伯夫人果真是得了阴阳两虚之症。
老夫人见卢太医问诊结束后便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心下沉了沉,莫不是她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其实她猜的没错,卢太医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阴阳两虚之症不好治啊!
病之初起,为肺阴亏损,继之肺脾同病,气阴两伤,后期肺脾肾三脏交亏,阴损及阳,而致阴阳俱虚。
这病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命,却会让身体日渐损耗病痛缠身,拖个一年半载而亡。
卢太医接了肃宁伯府的邀请之后,便去林太医那儿了解过肃宁伯夫人的病情,看过林太医开的药方,治的是肺腑。
其实林太医开的方子没错,这张方子适用于病症初期肺阴亏损之症。
其实按理说肃宁伯夫人刚得病时若是认真服了方子,应该是不会发展成阴阳两虚的地步。
不过,一想到肃宁伯夫人得病之时正值年前,过了没几日便是新年了,卢太医便有些想明白了。
大庆朝的风俗是新年伊始不服药,怕服药触了霉头,一服就得服一年。
想来肃宁伯夫人就是怕触霉头而没有好好服药,这才让病气转移,导致病情恶化。
而一旦病情发展到阴阳两虚的地步,想根治便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