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憋的无名火突然被人挠了痒处,噗呲一声笑出来,连忙又板着脸,“少油嘴滑舌,我做了一夜你看不上的无用功,此时困倦得不行,要回去睡觉!”
沈淮叹气:“傻丫头,当真看不出我是心疼你?”
“哼!”
“李正死了,宋瑾逃了,于淮安城确实是大事,可是细究起来也不过尔尔,不值得你这样费心神,”沈淮拉着她的手轻轻摇,“徐远跑一趟,也是为了掌握情况,仅此而已。”
“可是早晚会扯到这里……”
“这不是还没扯到么?昨日是谁叮嘱我的:眼下要先寻藏春,其余事情便先随它去。”
“……”苏芽的话被憋回肚子里,又不能否认说话的正是自己。
沈淮笑道:“那些事情是真的不必急着挂心,王恕既然来了,定会与郑斌互相牵制,有他们在,淮安城里就一时半刻乱不了。如此,宋瑾若还想借官兵为手眼,来寻你踪迹,却是没那么容易。”
苏芽凝神细品他说的话时,沈淮已经到门前看过天光,回身对她道:“天色还早,回去睡会儿。”
“哦。”苏芽想着,既然人已经在玲珑岛了,偏安一隅确实比人在闹市要安全的多,眼下便是将藏春草找到,才能改变一直以来束手束脚的情况。
在她飘出沈淮屋子前,沈淮又在后面补了一句:“睡醒来找我。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武功路数。”
“看了能做什么?”
“好看。”
好吧,苏芽想着颜氏也快醒了,先不急着跟他较真儿,一溜烟儿地跑了。
说实话,吃干醋又被看破,还是有些丢脸的。
苏芽一走,徐远立刻就又来了,这回跟沈淮禀报的内容又有所不同。
“曹开河跟徐国公的那条线已搭上了,徐国公那边的动作够快,三书六聘之礼虽仓促之间难免漏检,但是聘礼已经在南下的路上了。”
“速度够快。”
“公子,这事儿若换做是我,动作恐怕要比徐国公还要快一些——这可是堂堂临清伯府里的嫡亲大小姐,哪怕与徐国公之间还插着品级,却肯定是徐国公做梦都会笑醒的续弦。”
沈淮回想起那个明艳的少女,在上元灯下拦着苏芽的热心模样,当时没费力地把刘三点从牢里弄出来,也是多亏了曹青媛推波助澜。
可惜没隔几日,曹青媛便给苏芽下了圈套,妥妥的两面三刀,跟她爹曹开河是一个路数:面上率直,内里弯绕。
——倒是挺适合徐国公的路数。
沈淮扯了扯嘴角,对这种曾经欺负过苏芽的人,他确实是同情不起来,
没趁机再上去踩一脚,都是因为他慈悲。
可惜“慈悲人”的运气实在谈不上很好,起码没有像他们自己期盼的那样:不必踏破铁鞋,便可以早早地与藏春草——至少是藏春岛——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出现的在他们眼前。
于是,只好依旧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坚持着,用双足踏遍白马湖中每一片长植物的土地。
终于,这日上午刚过,一艘小船如利刃般,切断了水浪,将湖水劈成了两片,直直地扑上玲珑岛的小码头。
船还没靠岸,高峻已经纵身跃起,落地就撒腿狂奔,直冲到沈淮的面前。
沈淮正在纸上涂画着,一边涂画,一边小声地教着旁边身型娇小的少女。
苏芽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抬眼,热烈地迎向沈淮,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是个莽夫都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的甜蜜,退避三舍不打扰才是正确的。
高峻顾不得许多,扑过去的时候,谨慎地压低了声音:“公子,公子!藏春岛找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