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上达天听”,终归还是要在内阁里走完最后一道关。
苏芽不由叹道:“果然,漕督是该用心谋划些。”
她想了想,却又道:“可是,似乎现任漕督的岳家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势力,我记得他夫人跟身边的老婆子抱怨过两次,说京里的力气用得不得劲儿。”
“邱奈成的岳家是哪家?”
沈淮当年跑得快,大有志不在此的决心,而且勋贵们又一个赛一个地能生,就是用心去查,短时间内也摸不到各地方官场去。
“不知道,”苏芽无辜地道:“那些跟淮安府又不相关,我就没记住。”
“下次听见了用心记一记。”沈淮吩咐得挺顺口。
啧啧,他那是什么表情?
苏芽悄悄地皱了皱鼻尖,问道:“你说那理漕参政胡兴,是不是就打的是等着漕督腾出位置的主意,所以才跟谢有林偷偷摸摸地往来密切?”
“说不准。”
沈淮不置可否,胡兴和谢有林来往密切是事实,可是中间插进去个漕运总兵手下的能吏李明,那等着漕督腾位置的人是谁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些说来话长,就不用告诉苏芽了。
“那要是漕督走不成呢?”苏芽问。
“那就让他让位。”
沈淮说得轻描淡写,若是仔细去看,或许能在他的眼底看见一丝讽刺的意味。
苏芽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这漕督也是如履薄冰?
“如此说来,不但那胡兴等人是各有图谋,就连掺合进去的户部分司主事也是想提前抱新主子的大腿?”
她觉得又震惊,又有茅塞顿开之感,这帮当官的人,真是没多少做人的底线啊!
沈淮已经有数次听见她用“抱大腿”这个形容了,高峻都跟他闲话过,说这姑娘讲话,有时候真是直白到粗鄙。
粗是鄙了点,但是也真够直白,沈淮觉得,粗鄙的直白,有时候比那些含混的措辞好听。
他默默地把视线从那张惊讶的脸上挪开,心道:何止是户部分司的主事王季先?至少还有个跟着蹦哒的刑部分司理刑主事刘云。
苏芽可不知道他的腹语,她已经想到了更长远的地方去:“那伱说,漕督如果没有了靠岳丈家的门道,会不会是想着用儿女姻亲关系?”
她再次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抚掌道:“沈翰林不是太子侍讲吗?漕督把女儿嫁给沈翰林,沈翰林给太子讲课的时候顺便那么一举荐,漕督进京这事儿那肯定就成了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