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番外11：常缙x林清清
十月的古镇，晚上吹过一场风，隔天温度就降了三五度。
这里常年温度都不高，再吹去一丝暑热，就更舒服，上午出来活动的人很多。
常缙夹在人群里，怀里抱着盆用特殊袋子挡着风的栀子，和其他人一样往一座小庙走。
今天是农历九月十九，第三个观音诞，也就是观音菩萨出家的日子，信佛的人都愿意来拜一拜，祈求观音开库散福气。
不过更多的人都说不上信佛，就是随大流买点香蜡纸钱烧一烧，最主要的目的是来小庙吃素斋。
这是习俗了，一年里的三次观音诞，镇上都会挑选厨师队伍来小庙边上做素斋饭，想吃的人就交个三五块钱，可以吃到饱。
烧香拜佛结束就吃饭，味道非常不错，有几道小菜好吃得胜过大部分餐馆招牌菜。
这是林清清以前说的。
他们这儿的人，从小就吃着观音诞素斋长大，每到那天就很多孩子老人积极赶早去，就为了吃上那些定量的菜。
比如凉拌生，去晚了就没了。
他态度说不上好，两个女生不太好意思开口了。
穿着黑白斑点睡衣的女生抱着头慌乱逃跑，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
里面的佛像都不大，数量也不多，佛身都已经有些斑驳，甚至佛前的蒲团也被跪得磨损很明显。
常缙也赶早，到小庙外面买上一些香蜡纸钱，在专门的烧纸池里点上，再去庙里拜拜。
他仍然闭眼躺着，这样的梦多做几次，他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控制不住情绪。
栀子瓣肥美莹白，沾点露气，好看又好闻。
常缙感觉自己仿佛在她看着的地方和她对视，看她停住不动，大声地喊着：“清清！别停下来！快跑！”
“你没事，你没事…清清…”
她惊恐地看着，停留两秒。
或许是白天拜了菩萨的缘故，当天晚上，他又梦到了当初那场泥石流。
被树林挡住的那部分泥石流，这时候轰然冲下来，快速吞噬了她。
比刚才还真实，冰凉的雨砸在脸上，他陡然睁开眼，还是梦里那个地方。
后面突然有小孩儿在哭，哭得声嘶力竭的。
只是泥石流发生的同时，还伴随着山体滑坡，山上的石块往下滚落，砸在路上，房顶，堵住了逃生的去路。
大雨倾盆，常缙仿佛真实感受到了那股冷意。
冰冷的触感和梦里一样，耳边一瞬间又响起那些叫喊声。
可是耽误的这点时间，加上抱着个孩子速度不快，让她落后在了其他人后面。
…如果仍然看着他死在这里，她就算能活着逃出去，也一辈子都睡不好觉了。
他怔怔地看着那可怕的一幕，感觉时间都静止了，世界摇摇欲坠。
“那个，你好，你这在哪儿买的啊？真好看，现在应该不是栀子的期吧？”
“骗人啦…”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大佬爷的孙子，才五岁，她经常逗着玩儿。
有两个跟着当地人过来凑热闹的女游客拼桌拼到他这里，看他剑眉星目的，想搭个讪，就拿那当借口。
常缙不太了解佛家知识，只认得一些大众的佛，比如观音，弥勒佛，文殊菩萨，但他抱着栀子，每个蒲团都跪下，每尊佛像都拜过。
他当时参与了其他地方的救援，并没有及时赶过来，也没亲眼看到开头的景象。
拜完后，就去旁边的石桌上占个位置，吃素斋。
他恍然回过头，看见穿着黑白斑点睡衣，浑身脏兮兮的女生。她还哭着，嘴角却扬起，旁边的五岁小孩儿紧紧扒着她的腿。
声音悲怆，同行的人都不好强求他停下。
把栀子放在蒲团前，双臂撑着两边地面，头磕三下，从不马虎。
他们都活下来了。
泥石流已经停了，远处的警笛声嘹亮高亢，有人大喊着还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