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朵玫瑰都拿不下的男人,当天半夜还待在客厅给那捧蝴蝶兰浇水。
离开根茎后,有些软趴趴的了,待在低矮的瓶里都是散开耷拉着的,他只能又找了个高度差不多的窄口瓶装起来,这下束终于可以拢在一起。
浇完水后,他还在藏品架面前站了会儿,看着那几朵粉蓝带白色的,指尖碰了碰瓣,轻轻从瓣中间抚过。
蝴蝶兰长得确实很像蝴蝶,也像那天在洗手间外看见的一晃而逝的飘飞裙摆。
这份回礼不错。
云姝送的时候,知道这的语吗?
他送去了联络器,她就这么高兴?是蹲在园里挑挑选选最终选择的蝴蝶兰吗?递给阿姨的时候,是不是也像那天含着泪满含期待对他笑的样子?
指尖顺着每朵的瓣滑过,最后停留在最后一朵上,顾行则动作轻缓地在瓣边缘划了一下,蝴蝶的翅膀合拢片刻。
他本来想着,联络器只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用到。
他不赞同常缙说的“一见钟情”,但上心是真的。现在对方给出了一点回应,或许这是被希望提前联系的信号?
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找到开关打开通讯网络。
周京墨沉默片刻。
周京墨慢条斯理走进客厅,扫过她皱眉的表情,轻飘飘问:“我不能这时候来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要求,邱阿姨“哎哟”一声:“当然可以啊!乖乖,想吃什么臊子?”
今天不同,她精神奕奕地下楼,碰到上门来做早饭的邱阿姨,笑吟吟打个招呼,还跟在身后去了厨房,犹豫着提要求。
云姝抽空瞟他一眼:“我一个人在这里,能玩的东西只有那个,不看平板还能看什么?”
她其实有点讨厌有人坐在对面一直盯着她看,让人消化不良。
就像那天晚上的梦里,云姝含泪瑟缩的模样。
以前在家里,妈妈一般叫她名字,因为就两个字,叫“姝姝”听起来跟叔叔一样,不好。爸爸偶尔会叫她云崽,说她是他们云家的宝贝崽。
云姝递过去一杯水。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称呼。
“……你不想让我过来?”周京墨眯了眯眸子,缓慢问。
她就很给面子地先沉默掂量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说:“当然不是,我很高兴,你能来我倍感荣幸。”
还是不允许她出门,只能在这种地方假惺惺地稍作补偿。
云姝度过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最放松的一晚。
他们城里人都喜欢这样叫人吗?
云姝拧着眉毛有点想不下去了,拿起那本《我是猫》继续看。
过了会儿,云姝开始吃第二碗饭,对面变态一样的直视目光终于挪开了,然后周京墨开口说:“今天晚上陆明珠会给你打电话。”
“阿姨,我想吃臊子面可以吗?”
偏偏对面的人并不准备抬头和他来个对视,让他想开口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周京墨也是吃饭不说话的做派,但这种故意沉默的饭桌文化实在有点没意思,特别是和之前两次吃饭经历比起来,菜没夹两下就没了胃口。
说完她就跑出了厨房。
湿润娇弱的蝴蝶兰被炙热的指尖抚摸过一遍,耷拉得更厉害,不过不像之前的萎靡,那瓣微微蜷缩的样子,更像是……瑟缩。
在这之前,她总是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周围会出现很多人盯着她看。那种紧张,不安,想要坐起来朝着床边扔拖鞋赶走“那些眼睛”的负面情绪,让她晚上都睡不太安稳,所以白天还要补觉。
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