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徒然地生硬了几分：“凤鸣山只有你一只妖，不论是秘境的同门遇险还是那几支燃情香上，都留有一股子妖气，也怪不得大家会怀疑你。”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他越发的相信轮回镜的预言，也就只有无心无情之人才会这般不在意外物，概因外物根本就进不了她的心门。
小妖怪的模样生得极为无辜，略带点婴儿肥的脸，眸子似水洗一般清澈，因还受着伤她的唇色极淡，就连往日红润的脸颊都显得苍白了，白衣黑发，便更加生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上次那小妖怪便是被废除了修为，也还笑得一脸明朗的安慰他，说她不疼，说等事情真相大白了，她再重新修炼就好了。
他施法微微抬手间，崖底的七彩石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一边只是徒弟，一边却是万物，他别无选择。
即便许多次在见着小妖怪的眼泪后，他心里都曾泛起淡淡的悔意，他也有想过就此收手。
吸收日月之精华，可比彩月学习人类术法，境界提升的快得多，而且体内灵气还更加纯粹干净。
当然，账不是这么算的。
可是看着小妖怪的眸子，晏卿硬是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明月也从修炼中醒过了神来。
女娲石注定要以魂救世。
“师尊也这般觉得么？”明月泪眼朦胧地望向他，再次追问：“师尊是不是也从来不信我？既然这样，为何不将我逐出凤鸣山？反正，反正我已经被废除了修为，又有这些罪名在身，留在山中也只会被人人厌弃。”
不然哪个修士会在失去修为后，还能笑得出来的？
可是这次的见面，让他明显的察觉到了小妖怪的变化，她开始在意别人的声音，她开始惧怕被人厌弃，她甚至想要离开凤鸣山，离开他这个师尊。
更何况彩月还不是一般的妖怪，她是这世上唯一被遗落下来的女娲石。
所以明月便猜想，彩月其实压根儿就不需要学习人类的术法，毕竟种族都不一样嘛！
可是小妖怪到底比不上苍生。
听到她这般话语，晏卿的心里泛起了细碎的疼来。
晏卿闭了闭眼，收回了思绪。
晏卿唇角轻抿，片刻后才道：“这次的事情还未解决，你先在此地乖乖呆着，等师尊找到证据……”
当初彩月只在山上随意生长，便能突破境界限制引来天雷劫，便足以道明妖族是被天道厚爱的种群。
“你在此处好好反思。”留下这句话，晏卿拂袖而去。
只是片刻，他又恢复了理智来。
怪只怪，她是女娲石。
可是轮回镜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物，有通古今、预言警世的能力。
“师尊，你是来带我回去的么？”明月学着彩月不谙世事的性子，眨巴眨巴眸子说出天真的话。
他是被轮回镜选中的掌管者，便也有着拯救苍生的责任。
所以……
晏卿眼中藏着自己也理不清的情绪，袖子里捏紧的手掌慢慢松开，又缓缓地收拢。
他不能自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