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答祁待的只是一阵呜呜咽咽。
他忍俊不禁。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和一个半梦不醒的人讲道理。
好不容易擦完脸,祁待随即抽身离去,谁知刚一起身,就发现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时被她紧紧攥着,而且轻易扯不出来。
“……”
又是一叹息。
从前只知道酒鬼磨人,没想到睡神的磨人程度更上一层楼。
祁待凑身过去想将自己的衣角抽出,刚一靠近就听见小姑娘好似在呢喃什么,声音极小模糊不清,唯一听清楚的两个字就是——不要。
无厘头的两个字,或许是因为做了什么噩梦。
可他不知道的是,姜双烟目前做过所有胆战心惊的梦,都有关于他。
梦中白茫茫一片,她被困在一栋不知名的建筑楼中,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前路不知情形,恍然间,她好似看见一道红光掠过,转瞬即逝,再凝眸看去,就是一大片火光。
姜双烟对火光一向敏感,一见眼前铺天盖地的红色,额间不由自主就冒出层层叠叠的冷汗。
四周景象随着火光渐而变得清晰起来,只见带火的大厅中突然飘过一道人影,仅仅只是那么一瞬,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道人影。
她一见他还欲往火中冲去,瞬间方寸大乱,抬脚又放下,放下再抬起,如此往复循环,迟迟无法迈出那一步。
她想开口喊人,但无论她如何张口呐喊,就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直到最后她被生生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大火中央的人倒下。
泪眼朦胧不知看了多久,她终于能动了。
就在下一秒,姜双烟猛然从床上坐起,尚且来不及平复就想冲出去救人,然而这时眼前早已没了火光,有的只是暗沉的房间,以及趴在床沿上安睡的人。
一见四周如常,她重重呼出一口气。
浅浅回忆一番刚才的梦,姜双烟仍会有窒息感,梦中场景过于现代化,很显然,它无关记忆,好像只是一个……很真实的梦。
窗外晨曦微露,姜双烟的心绪也逐渐平复下来。
微光渐而穿透窗帘钻入屋中,隐隐约约落在床侧,沾染上那头安静趴着的人,稍显朦胧,却也足以勾勒其漂亮的眉眼。
姜双烟垂头静静看了片刻,情不自禁伸手去碰他的眉骨,顺延鼻梁一路向下,直达双唇。
她发现,他不光只是皮相好看,就连骨相也生得极好。
祁待早在姜双烟惊然坐起时就已经醒了,忽而察觉到她的的小动作,一时竟也生出不想醒来的念头。
直到对方指尖贴上自己的嘴唇,他喉间微动,冷不丁睁眼,正好对上一双近在眼前的眸子。
姜双烟没料到他会突然睁眼,很快往后退去,轻咳一声道:“那什么,你怎么趴在这里睡觉?”这姿势很容易得颈椎病吧。
“昨晚送你回来后你就一直死拽着我的衣角不放,走不了只能在这里陪你。”祁待抬眼看她,眼神中尽是控诉,偶尔还流出那么一丝丝想要回报的意思。
“……那,你怎么不把我的手扯开?”
祁待气笑:“我扯的时候你还给了我一巴掌,说说吧,这笔账该怎么算?”
“……”听着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斟酌片刻,姜双烟又多问了一句,“那你怎么不睡床?”这样趴着多累。
“你这起床气还挺大,怕被你踢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