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头看她满脸嘲讽,愁得直挠头。
不管怎样,在这个小村子待着,抬头不见低头见。
每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互相不对付,没必要嘛。
天色彻底暗下来,外面田野里虫鸣蛙叫,很是热闹。
他眼睛一亮,叫住走到穿堂门边的两人。
“哎,玉婷姐,美兰姐,你们别忙走!”
“又有什么事?”
“我有个建议,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最近几天伙食吃得差,嘴里淡得很。你们一起帮晴姐把那个割稻机设计出来,我出去照田鸡捉黄鳝回来给你们煮个夜宵,好不好?”
小毛头抛出了杀手锏。
几个姐姐来自城里,就算生活再差,一个月里还是能吃上一两回肉的。
条件好的更不用说,根本不馋肉。
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别说肉,油渣都吃不上。
这几天全是热情的社员送来自家种的瓜菜。
他有心让晴姐吃好点,但是大家都合在一起吃,单独开小灶吃好的,关系只会更僵更恶劣。
阮玉婷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一听有宵夜吃,还是带荤的,瞬间没出息地心头一动。
“真的假的,你会捉?”
“会啊,这村里好多小孩都会。你们要是馋了,可以拿钱找他们买。油水是没什么油水,但炖出来鲜得很。我这有切面,一会给你们煮一锅,保证好吃!”
堂屋瞬间安静下来,吸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连钟晴都毫无形象地吞吞口水,手一挥。
“还想什么,晚上吃的那些南瓜豆角青菜都是什么鬼!说得我都饿了,吃了晚饭又好像没吃!小毛毛,快快快,去捉!”
黄凤玲头一个赞成,笑嘻嘻地拍桌子,“玉婷,来呗~就算没这顿夜宵,咱把割稻机整出来,肯定优先咱们,就不用累得像狗一样啦!”
姚颖芝激动得连连点头,“嗯嗯嗯!钟晴有门路!玉婷,你见识广,学习又好,来呀!”
人力和机器没得比,光是想想自己浑身酸痛的惨样,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什么割稻机拿到手!
她帮不上忙,可以帮她们扇风赶蚊子呀!
卢美兰听得心动,默默推了一把拉不下面子的阮玉婷,“一起吧,集思广益。”
阮玉婷清了清嗓子,呼出一口气,“好吧,等我们冲完凉。”
嘴上说得很勉强,其实心里早就雀跃不已。
她喜欢这种融洽的氛围和比别人稍微高一丢丢的地位。
总之心情很舒爽就对了。
小毛头暗暗松了一口气,乐呵呵地跑到灶房提了桶,拿上火钳和手电筒。
在一片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冲进夜色里。
只剩稻茬的田野摆着许多扎成a字型的新鲜稻杆。
这些稻杆晒干之后,一部分会成为牛冬天的草料和垫牛栏猪舍的垫料,一部分给社员做饭引火用,一部分成为明年编草帽辫的原料。
还可以厚厚地铺在床板上,再铺上手工棕垫和褥子,冬天睡着暖和。
田里没了水,手电筒照过去,远远地就能看见蹦跶的各种蛙类。
头部尖尖,体型中等的田鸡。
体型大,皮肤颜色略深,肥嘟嘟叫声浑厚的牛蛙。
体型较小,背上有绿条纹的青蛙。
绿色无斑纹的雨蛙。
背部棱角明显,窄窄瘦瘦的沼水蛙。
还有长相丑陋,一身小疱,遇到人都懒得跑的蟾蜍。
春夏雨水充沛,稻田里生态环境好,螃蟹、泥鳅、黄鳝这些餐桌上的美味却是庄稼汉们最讨厌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