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里洗衣服洗饭盆什么都洗,上面攒了一层污垢,她又不想直接把衣服放上去搓。
没办法,只能在盆里给衣服打了一遍肥皂,用手一点一点把弄脏的地方慢慢搓干净。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男人洗衣服,亲爹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手里的白衬衫脏得很热闹,有黑色污泥,有瓦片蹭上去的青苔,有被碎瓦划破的小口子,还有在泥地沾上的黄泥。
她只要一看见这件白衬衫,脑海里就呈现出一双空山新雨后般的清亮眼眸,湿漉漉的温情脉脉,笑如朗月清风。
那义无反顾的一扑,把她护了个周全。
刚才给他擦身的时候,那些被擦伤的血痕和淤青在白得细腻发亮的皮肤上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她是一个在舅舅武馆里摔摔打打长大的孩子,从来没被人欺负过,也不需要别人这样舍己救人。
只有他,把她当成一个娇弱的小女人,像个傻子一样不要命的护着她。
这种别扭的感觉让她特别难受。
洗好两人的衣服,她嘟着脸不情不愿往病房走。
病房另一边是一个小阳台,上面吊了两根竹竿,晒着好些衣服。
她把衣服用衣架撑好,晾在空位上,回到病房把桶塞回床底下。
黄昏的风吹动万物,摇曳着他的白衬衫。
旁边是她的泡泡纱短袖,拆了的绸带蝴蝶结垂下两根长带子,随风摇摆,时不时绕上他的衬衫袖子。
肖大嫂和肖春明满脸焦急赶来,双拐在走廊水泥地笃笃的撞击声显得特别急促。
两人进门时,护士正拔下瓶塞穿刺器,扎进另一瓶药水里,收走了体温计,在记录夹上唰唰唰写字。
林玉兰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研究床头柜上的一堆药,嘴里念念有词。
“东明!”肖大嫂拄着双拐加快步伐,看见肖东明盖得严严实实更是心头咯噔一跳。
宋家兄弟来报信,只说是在林家捡灶房瓦漏的时候滚下来了,摔断了手脚,人没危险。
她压着慌乱的心情给煮了面,上了酒酿荷包蛋,等把人送走,赶紧做了饭菜赶过来。
“天气热,如果不是体虚畏寒不要盖这么厚知道吧,出汗更容易滋生细菌。”护士交代了几句,端着护理托盘走了。
“嫂子,你慢点,别急。”肖东明温温一笑,“就是受了点小伤,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养养就好了。”
“没事你捂得那么严实干什么?”肖春明阴沉着脸,看他热得脸都红了还捂在被子里藏着,得看看到底多严重心里才好有个底。
抓着被角唰地一下掀开,眼角抽搐呼地一下又盖了回去。
肖东明抢被子的手僵在半空,崩溃地放下。
“不是,你手那么快干什么啊”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病房,应该在太平间!
至少,那里没有活人.
也不会探过头来看热闹…
“咳…”肖春明满脸抽搐,瞟了一眼跟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垂头站在床边的林玉兰。
“那个…我给你带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过来…”
他硬着头皮顶着哥哥气得要吐血的眼神,咽了一下唾沫,弱弱地把格子帆布行李袋、水桶、脸盆往床底下塞。
肖大嫂的脸色更精彩,刚才那一掀,连她这个做大嫂的都觉得臊得慌。
眼神有意无意飘到林玉兰身上,扯了一个僵硬的笑脸,“都…都饿了吧,先吃饭、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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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