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运河在众人眼前无限地延展开去。
顾朝辞瞧着逐渐远去的巨舟船队,双目茫茫,神情黯然,久久不言。
岳老三陪他立在码头岸边,好不心急,但又不敢开口。
现在王夫人去了灵鹫宫,顾朝辞也就不用硬逼岳老三给她做奴仆了,岳老三那是高兴坏了。但也顺利成章给顾朝辞做了奴仆。
岳老三本要拜顾朝辞做老大,但换来一句,奴仆你做定了,但给我做,还是王夫人,你自己选!
岳老三权衡之下,顿觉给“血煞魔君”做奴仆,那是强多了,也就只能言而有信了。
过了好一会,船都看不见了,岳老三实在按耐不住,试探道:“主人,收拾五台山的秃驴,要不了多久,离重阳之日也就半个月了,你很快就能与主母相见,何必在这里过度思念!”
顾朝辞淡淡说道:“你懂个屁!”
岳老三听他语气,以为他还是不舍与王语嫣分离,又说道:“我是不太懂这些情情爱爱,但我知道大丈夫当纵横天下,随心所欲!像你这样,舍不下女人,不是……”
“啪”的一声,顾朝辞已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冷冷道:“话不要太多!”
星宿派众人见岳老三挨揍,可算高兴坏了,齐齐笑了出来。均想:“你岳老三做不到厚颜无耻,这马屁神功上的造诣,怎能及得上我等真传!”笑声中不无鄙视之意。
岳老三不知道他们想什么,却听出来他们看不起自己,当即扑将过去,对几人拳打脚踢,怒声道:“他奶奶的,敢笑我,分明是不给我面子。”
星宿派数十人现在死的就剩八人了,几人在船上时,因为到处都是灵鹫宫女子,就被这群女子欺负坏了,后来遇上岳老三这个男人,以后大家都是一伙的,怎料还是被欺负,可他们慑于对方武功,都是敢怒不敢言。而今见他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自然笑他。
顾朝辞听这群混人打闹,淡声道:“好了,岳老三,在去往五台山的一路上,你带着他们尽量多收一些,愿意归附于我的江湖人!咱们此去,声势必须得大,这方面你得多向他们请教,丁春秋的排场还是大有借鉴之处地!”
岳老三与星宿派的人当即一拍胸脯:“主人放心,此事包在我们身上,一定不教您失望!”
“去吧!”顾朝辞一挥手。
岳老三走了没两步,又停住脚步问道:“主人,你小人家开山立号,咱得有个名号啊,总不能叫星宿派这等不上台面的名字,失了威风!”
“星宿派怎么就不上台面了?”
“是啊,我手拿日月摘星辰,我……”
星宿派众人当即不满岳老三说法。
岳老三浓眉一挑,一捋袖子:“他奶奶的,你们这些狗才,星宿派开山祖师都被我家主人弄死了,我岳老二还准备去掘坟挖墓,用鳄嘴剪将丁春秋的狗头剪下来呢,再抽他六七百鞭子,你们他奶奶个熊!这还能叫星宿派吗?不嫌丧气吗?”
星宿派众人一听颇有道理,齐齐看向顾朝辞。
顾朝辞沉思片刻,说道:“我们此去面对的是佛门……”
“我们就叫魔门……”
“对啊……”
顾朝辞重哼一声道:“闭嘴!就叫罗天府吧!
我可以自号血煞魔君,却不能成立带有魔字的势力,道家讲究飞升大罗天,我们就给他来个罗天府!
罗天内涵,府字低调,就这样!
明日清晨,荥阳北门见,去吧!”
“遵命!”几人齐声领命。
顾朝辞又补了一句:“你们也不必所有人都刻意等我,只要人一多,可以去打前站,我罗天府是来者不惧!
只要为我立功,武功、毒术顾某都会不吝指点!”
“是”几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为丁春秋卖命,认顾朝辞为主,还不就是为了学得一技之长,让自己也能随意欺负人?
荥阳与紧傍大运河的荥泽,一主一副,实际是二而为一。荥泽如同荥阳的大码头,是船只转驳的地点,而荥阳则是南船北马的转运处,又是洧水和大运河物资交汇处。两地都是位于主要交通线上。
荥阳城内自然非常繁荣,顾朝辞从南城门一进来,粮行、油坊、杂货店铺林立,闾闾相接,街道宽敞,可容十马并驰,一派大城大邑的气象。
他拣了一家大客栈落宿,等安顿好了,进厅吃饭间就觉,四周坐的四五十名食客,居然都是携带兵刃,腰囊鼓鼓的武林中人。
却听一大汉正骂道:“他奶奶的,血煞魔君、凌波妖女这两魔头,才在曼陀山庄大开杀戒,害了多位英雄,也不知哪个王八犊子,比他们还狠还毒!先杀人再放火,连几岁孩子也不放过!”。
顾朝辞眉头一挑,心想:“凌波妖女?”但又一想,王语嫣在曼陀山庄杀了那么多人,仙子被人去了,送上了妖女。饶以他的定力,一时间也有些心思杂乱。
又一女子叹道:“是啊,‘铁面判官’单正与‘单家五虎’一门六杰,这样的好人,在山东府济贫救灾,几十年来积下了多少功德,不曾想全家三十余口,竟然全数被杀,连庄子都被烧成了白地!
也不知惹了什么仇家,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另一桌一人冷笑道:“嘿嘿,若是我,既然杀了单家大人,孩子自然不会放过,毕竟单家乃是武林名门,就连五六岁的小孩子也会武功,他们长大了岂有不报仇之理?这是斩草除根啊!”
那女子看了这人一眼,叹了一声道:“这话也算不错,只不过几个月前‘单家五虎’中得单大爷、单二爷、单五爷在聚贤庄给乔峰害了,这次杀人放火的,莫非是那萧远山?”
那人点点头道:“那大半是他了。听说他连乔峰的养父母与授业恩师玄苦大师都杀了,将单家杀得鸡犬不留,岂不正常!
唉,老天爷真没长眼啊,竟然让顾朝辞与萧远山这等丧心病狂之人,学的这样一身武功!”说着连连摇头,但言语中也难掩那抹羡慕。
又有另一桌的人将手中酒碗往桌上一放,大声道:“这又算什么,那天台山智光大师,一生救人无数,在浙东名闻遐迩,人人敬仰,就因雁门关之战,都已服毒自尽。
他为弟子们留下了:“万物一般,众生平等。汉人契丹,一视同仁。恩怨荣辱,玄妙难明。当怀慈心,常念苍生。”的谶语。
可当夜还是被人偷偷潜入,以极刚猛指力点了法身左右太阳穴,让他眼珠凸出,后脑骨碎裂,死状极为惨烈,可见这人之丧心病狂!大概率也是那萧远山干的!”。
顾朝辞听了这话,怔怔出神,寻思:“这萧远山一刻也没消停,这是将只要与他和乔峰能扯上关系的,都不准备放过了!
我这次只要能将其引出来,必须得不顾一切追杀此人!”
他心下明白,这单家与智光大师必然是萧远山下的手,这人在原轨迹中就做过这事,现在只有更疯狂。
“卫辉城一场大战,乔峰、丁春秋、慕容博都死了!这作恶多端的顾朝辞、萧远山却没死,真是让人难言!”
一人一大口酒下肚,气的直接摔了碗。
那女子恶狠狠道:“顾朝辞与萧远山这等丧心病狂的畜生,将来定比所有死于他们手下的英雄好汉,惨过百倍。”
顾朝辞听她诅咒自己,心中也不着恼,只微微一笑,淡定的喝酒吃肉。
就看着这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诅咒自己与萧远山。心下暗笑:“这就是打不死你,骂死你的由来吧!”
“这就看重阳之日,顾朝辞能不能从五台山下来了!”一人神情很是严肃。
顾朝辞当即明白,王夫人的外围人手看来将自己约战神山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那女子端起一杯酒,说道:“神山上人德高望重,交游广阔,姓顾的如此猖狂,武功再高,上了清凉寺,也是自寻死路……”
“啊!”
她正说话间,忽感后背上有一条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肌肤上爬,又凉又滑,蓦然尖声大叫起来。
这女子虽是江湖中人,可究是女流,已感到背上不是蜈蚣就是蝎子之类的毒物,也不知怎么钻进衣服里去的,直吓得三魂六魄跑了一大半,竟直接瘫在椅上不会动了。喃喃道:“张郎,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周围几个同伴大惊失色,急忙上前,细看她周身并无伤痕,更没见有人出手对付她,一时不明所以,更不知所措。
这女子却感到那物事,几枚冷硬的牙齿,已然咬进背部的肉里,又痛又惊,吓得直接尖声大叫,面无人色。
顾朝辞凝运神功,侧耳倾听之下,抬头一看,见大梁上有一角紫衫,眉头一紧,当即起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