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使可先去休息一下，容我与骠骑将军商议一二。”
王凌说完之后，场内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诸葛亮出声。
王凌知道二人需要商量一下，也就起身拱手行礼，告退离开。
等他走后，沈晨才说道：“司马懿老奸巨猾，这一招以进为退，先提出两个我们不可能答应的条件，然后退而求其次。”
“嗯。”
诸葛亮点点头，这也是在谈判过程当中他想明白的事情。
司马懿想要正二品以上的散官、勋官和爵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就退而求其次，想要保留宗族的土地和人口，这更加不可能。
此时司马懿估计会提出他最后的要求，在前两次都拒绝之后，只要最后一次不过分，一般都会答应。
这就是所谓的破窗效应，也可以说是以进为退。
王凌觉得没什么问题，虽然有刘禅诏书更稳妥一些，但当时人也很相信信用，若大河发誓，那就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大抵就没什么问题了。
王凌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完蛋了，家族彻底完了。
因此考虑到能和平解放最好是和平解放，不可节外生枝，沈晨就一直没有想过要利用魏军内部人员动手的可能。
王凌就坐下。
诸葛亮就把手中把玩的羽扇放在一旁，有些沉重地说道：“关于诸位的安排，确实不太好办。大家想想，如今南方的勋官、散官、爵位，哪个不是用命换来的，甚至很多将军都没有，诸位作为降将，投降之后，就立即被安置高位，大汉其余将军知道了，又该如何作想？”
诸葛亮一时迟疑，随后抚摸了一下下颌胡须，思索道：“你们知道为何给你们安排的职务会这么低吗？”
“为何？”
世家在想什么他太清楚，一切以家族利益为上，司马懿知道大势不可避免，那一定会想办法为自己以及家族谋条退路。
场间陷入沉默，王凌见他不说话，便又问道：“丞相？”
“可是你此番过来，只是问了关于司马懿的安排，并未询问你们的事情。”
而科举又充满了不确定性，司马懿无法保证自己家族的子嗣能够通过科举考试，所以他就只能找一条百分百能让子孙后代代代入仕的途径——门荫。
“司马懿能有什么太亲近的心腹？”
诸葛亮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桌面，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沈晨道：“以晓卿的智慧难道还想不到吗？”
二是如果想利用魏军派来的使者进行这个计划，万一这个使者是司马懿的心腹亲信，回去之后立即把事情告诉给司马懿，计划还是会失败。
马良又出去了。
“唯。”
没想到诸葛亮居然如此大方，不仅三个都是从三品，还给了一个从四品的实职官员。
“额”
诸葛亮笑着说道。
沈晨看向诸葛亮道：“之前听兄长说，好像还有办法？”
南方汉朝的封爵对应的品级是国公对应正一品，县侯对应的是从一品，乡侯对应正二品，亭侯对应正三品。其中还有从二品都乡侯，从三品都亭侯的区分。
得到了诸葛亮的承诺，王凌就再次拱手说道：“只是都督那边还有些顾虑，希望能够有汉天子的诏书承诺，丞相以为如何？”
至于归德将军和护军，一个是武职的散官，另外一个是勋官，都是从三品。能够门荫子嗣，让子嗣可以直接以从七品的官职入仕。
东汉时期都乡侯指的是封地所在的乡为县城所在地，也就是俗称的治所，如某郡的治所在某县，某县的治所在县城里辖区的某个乡，某乡的治所在下辖的某个亭这样。
沈晨摸着下巴，倏地笑道：“兄长好谋略啊，不过既然要挑起魏军内部纷争，那就要有合适的诱饵，兄长觉得应该抛出什么诱饵较好？”
王凌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问道：“那最后.最后我们大抵会安排一个怎样的职务？”
办妥了这件事情，王凌正准备向沈晨和诸葛亮告辞离开。
“借刀杀人。”
“还有办法？”
沈晨略微琢磨，就说道：“能行吗？司马懿派他来，必是其心腹。”
他们作为世家人，自然也希望能得到一个入仕门槛较低的途径。而四品以下的散官、勋官和爵位是没有门荫入仕资格的。
主要是他们本能会觉得，既然连老大司马懿都安排好了，那么他们肯定也各有安排，所以一开始就是直奔主题，先问的司马懿会得到怎么样的。
诸葛亮微微点头道：“坐。”
沈晨问道：“那以兄长之见，这厮最终目的是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拿不到四品以上的职务，且之后刘禅只是给他们一个没有实权的闲职打发了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以及家族，就彻底完蛋了。
“魏军因利益不均而火并，司马懿乱军中暴死，听着还挺顺耳。”
“二来什么？”
王凌追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王凌忙问。
王凌想起了司马懿在来之前跟他嘱托的话语，他们的确先问的司马懿的安排，而没有询问自己。
未来宗族就会越来越没落，他们自然也就无法保证自己的权势，这对于像太原王氏这样在曹魏是上品世家的人来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此外《华阳国志》也提到刘禅时期有乡侯、都乡侯、亭侯、都亭侯这样的等级排位，所以爵位从高到低应该是县侯、乡侯、都乡侯、亭侯、都亭侯、关内侯。
“不错。”
原因在于沈晨出现了信息偏差，本能会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司马懿肯定会派信得过的亲信过来。
诸葛亮想了想道：“这事情还是要看看三省部台那边的安置，但不出意外的话，大抵也就是一个五六品的闲散官职，至于勋官散官和封爵.呵呵。”
诸葛亮皱起眉头，沉吟了起来。
诸葛亮笑道：“不用那么麻烦，若是司马懿不信，我可在大河边上开祭坛，指大河发誓，以为如何？”
借刀杀人？
沈晨稍微思索，顿时两眼放光，指了指帐篷口的方向道：“这个王凌？”
“那也好。”
所以司马懿过去之后，起点已经不能算低，汉朝这边确实给了满满的诚意。
人口和土地是大汉的底线，不可动摇。而目前大汉上升阶梯就只有科举、门荫以及征辟。
因此诸葛亮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司马懿的最终目的还是级别较高的散官勋官和封爵来获取门荫入仕的途径。
总不能大汉的将军们出生入死，努力拼搏，还不如这一群降将受到的赏赐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