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声尖锐的呐喊，悠扬的号角传遍全营。
“啪！”
“去那边架梯子。”
数万魏军铺满了方圆一两平方公里的旷野土地，高都县的西城门有片偌大的平原，密密麻麻的魏军人头攒动，如潮水般向着汉军营垒淹没而去。
很快高都县城中也响起了锣鼓和号角，无数魏军点着火把嘴里喊着冲杀声音如野狼般嚎叫着冲出来，一时间让混乱的旷野更加混乱。
一刻多钟后，魏军就加入了战场，他们看到匈奴人突然发动突袭，外围汉军几处营垒被攻破，还被点燃焚烧，但依托着纵横交错的内营大量弓弩箭矢正不断往外射击，让匈奴人没办法靠近。
魏军莫非打出城了？
窸窸窣窣的响声倒是不少，但这七月暮夏早秋时节，并州旷野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呼啸的风吹拂着草地和山野，林中蟋蟀、知了、鸟啼声音不绝于耳，有这样的声音倒不觉得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东面的匈奴人吹响了集结号。
刘宣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用手中的木杖狠狠地抽了一棍子过去，喝道：“蛇鼠两端，怎么能成大器？”
刘宣骑在马背上，对刘豹和刘去卑说道：“咱们可以进攻魏军了。”
现在大多数魏军都已经出城发动突袭去了，汉军眼看就要摇摇欲坠，毋丘俭也没有发现汉军此刻原本应该有六万兵力，但兵力却严重不足的事情，还以为汉军都在营中抵抗，根本不知道早有数千近万人靠近城池。
但紧接着各曲各校上面的军官们就立即下令喊杀。
火光映照下，就已经有数千魏军跳进了汉军前营营垒里，见人就砍，四处拼杀。
毋丘俭示意亲卫派斥候去。
虽然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他们在还未交战的时候喊起来，但将士们以为这是在鼓噪声势吓退敌军，因此十分卖力。
而毋丘俭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家被偷了，正得意地看着汉营。
沈晨摆摆手。
“情况怎么样了？”
顺着女墙垛口钻进城墙内，悄无声息地落地，环视四周，就看到整个高都县南城墙上只有稀稀拉拉极少魏军，没有人巡逻，也没有人站岗，有的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睡大觉，大部分人挤在西面，南城墙与西城墙的夹角位置看热闹。
直到这个时候下面的将士们才发现陆陆续续又有不少汉军将士汇聚过来，如小溪流入江河湖海，很快汇聚起一万多人，将姜维的营寨塞得满满当当。
“是。”
沈晨环顾左右，点点头道：“传令下去，依计行事，不过还是要小心匈奴人，万不能全信。”
“攻营！”
虽然刘宣是他叔父，但实际上二人不论年龄还是地位都相差不大，甚至地位上他还更高一些，自然让他很是恼怒。
毋丘俭拔剑大喊。
毋丘俭骑在马上看着前面纵横数里的汉军营垒，忍不住赞叹道：“沈晨真乃当世奇才也，这营寨布置得极为巧妙，纵使外围营垒被攻破，里面还有层出不穷的营寨。”
而斥候那边也给出了同样的回答，大量的匈奴人在外围游弋迟迟难以攻下营垒，虽然第一时间给汉军造成了不小的波动，失了几处小营寨，但却被他们固守下来。
“杀杀杀！”
但片刻功夫斥候们就回来了，还带了个身上插着箭的匈奴人，匈奴人用含糊不清的汉话告诉毋丘俭，刘豹他们按照约定夜袭汉营，但汉营营寨坚固，弓弩众多，他们久攻不下。
很快匈奴人那边的人也过来了，双方互相交谈了几句，他们便又离开。
“唯。”
“敌袭！”
“将士们准备得如何？”
城墙上一直在关注那边情况的毋丘俭远眺城外，他看到远处汉营外火光冲天，夜幕当中人影憧憧，喧闹声音响彻整个旷野，附近的森林里惊起群鸟无数。
汉军那边也不含糊，就真是弓弩箭矢不要钱似地往外撒，不这么做也糊弄不了魏军。
城外漆黑一片，恰好今夜是个月黑风高的天气，似乎是要下一场秋雨，乌云遮蔽了月光，也为汉军的行动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紧接着外面藏着的数千人从距离城池二三里外的小河边、破败村庄口、小树林中纷纷钻出来，呐喊着声音快速往城门跑。
赵云和甘宁对视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姜维说道：“不管敌人怎么想，现在这么做对于我们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大都督，依计行事吧。”
“慢一些，慢一些，不要发出声音。”
此时汉营正面被突袭攻破，节节败退，大量的魏军涌入到汉军营寨内，汉军的前营已经被攻破，他们就只能依托着中营进行防御，但在数面围攻下，汉军营寨已是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攻破了。
戏要做全套，匈奴人被夹在大汉和曹魏之间进退维谷，不得已假戏真做，真派了数千士兵去进攻。
“有这个可能，派人过去问问。”
毋丘俭疑惑地看向那边，不解道：“匈奴人在干什么，怎么撤兵了。”
一时间汉军各营前营到处都是混乱的声音。
作为马上民族，这个声音他们是再熟悉不过，那是千军万马奔驰的马蹄声。
片刻后北营外就迅速传来交战的时候，然后就有房屋和寨墙倒塌的轰鸣，配合上这喊杀声，一时间整个旷野都从原本的寂静，变成了吵闹得令人无法安眠的闹市。
刘豹挨了一棍子本能想发怒。
“杀啊。”
得知这个情报毋丘俭就知道以匈奴人的战斗力，攻营拔寨是指望不上他们了，当下就勒令魏军全军出击，除了城内留守五千人，其余人全部开赴战场。
匈奴人勒转马匹缓缓撤离，汉军北面压力骤减，呼喝着立即开始往东面进行防御。
又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约夜半末鸡鸣初，再过两个时辰到平旦末，也就是早上五点钟的时候，就是全营将士们起床的时候，到了这个点大家还都有点困意了。
只有很少部分精力充沛的去前营集合，乌压压间很快聚集了一两千人马，接着在沈晨的带领下，他们从侧门往北面的其余汉营过去，一路来到了最北的姜维军营寨。
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些骑兵身上的甲胄一览无余，令所有前来侦查的匈奴人都脸色大变，充满了骇然的神色。
那些人都穿着橙红色的军服，外面套着闪着亮银甲胄。
是汉军！
数万汉军骑兵！
他们犹如一片火红色的烈焰，迅猛无比。
铁马冰河入夜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