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办公室吧,小姜,你稍等一下,顺便就韩调研员明天要去案发现场和殡仪馆调查的事跟你们队领导通个气。”
“是,卢所。”
教导员罗仁海已在所长办公室等了近一个小时,韩均一进门便热情地打起招呼,简单客套了一番,罗仁海直入正题,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韩调研员,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居然发现所里存在那么多问题,而且那么严重,作为教导员,我失职啊!在这里我向您表个态,分局那边我会自请处分,所里这一块儿,尤其马万军的问题要严厉查处,豪不手软,绝不留情。”
韩均可不相信他这套信誓旦旦的鬼话,更不会管他们所里这些烂事,放下茶杯打断道:“罗教导员,我是司法厅调研员,不是公安厅调研员,对看守所内部事务不感兴趣,更不会去干涉。姜警官一夜没睡,今天又熬了一天,比我更需要休息,您还是抓紧时间吧。”
“韩调研员果然爽快。”
罗仁海和卢鹏涛对视了一眼,旋即朝办公室外喝道:“马万军,给我进来!”
“是!”
一个吓得脸色苍白的三级警督,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战战栗栗的走进来,看着他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韩均若无其事地笑道:“马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教导员说得很清楚,眼前这位要是揪住不放,别说这身警服保不住,甚至会追究刑事责任,由管教变成被管教,马万军真怕了,“噗通”一声跪倒在茶几前,“啪啪啪”地连扇自己耳光,抽噎着浓重的鼻音道:“韩调研员,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韩均最见不得人哭,更见不得男人哭,苦笑着道:“马警官,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这一天孙子没白装,看这架势应该不会揪住不放,卢鹏涛终于松下口气,指着马万军的鼻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身为一个党员,身为一个人民警察,居然玩忽职守,知法犯法。这是运气好遇到韩调研员的,如果遇到其他人,少说也要判你个四五年。”
“平时大会讲,小会谈,让你牢记自己的职责,牢记自己的誓言,不要把权力私有化、商品化、市场化,你倒好,全都当成了耳旁风。作为教导员,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送局纪委,可你进去了你老婆孩子怎么办,你想过他们没有……”
“所长,教导员我错了,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您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从今往后我一定痛定思痛,绝不会把您和教导员的话再当耳旁风。”
“一句错了就没事了,关键要看表现,起来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嫌丢人现眼啊?”
“韩调研员,关于对马万军的处理,我们暂时是这么决定的,先调离原岗位,停职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了再上报分局。”
卢鹏涛高高举起,罗仁海轻轻放下,一唱一和,比王思强和周洪福审讯宋四宏还精彩,党纪国法在他们这儿如儿戏,韩均算是大开了眼界。
见所长一个劲地使眼色,马万军连忙把塑料袋放茶几上,忐忑不安地说道:“韩调研员,这里面是十五万,十三万是还您的,两万是利息,您要是不满意,我想办法再凑。”
韩均拉开袋口看了一眼,摇头道:“三位,这钱我现在可不能收。一是多了,二是名不正言不顺,知道的没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受贿呢。”
卢鹏涛怕的就是这个,急切地说道:“韩调研员,您又不是马万军的上级,他就是行贿也行不到您这儿,再说有当着这么多行贿的吗?您大人大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把这件事处理完了,我们好一心一意的破案。”
“不收不行?”
“本来就是您的嘛,我和教导员可以给您作见证。”
韩均故作权衡了一番,装出一副很勉强的样子道:“卢所长,罗教导员,既然您二位愿意帮我作见证,那我就收下。不过十五万太多,我真正消费了多少我心里不仅有数,并且有记录,所以只收十万,剩下的必须拿回去。”
“这又何必呢,剩下的那是利息。”
“利息我已经算进去了,十万只多不少,如果你们坚持,那我只能让我们的律师来处理。”
收总比不收好,不然这件事如鲠在喉让人连觉都睡不好,见他如此坚决,卢鹏涛只能同意道:“马万军,还不谢谢韩调研员,谢完了把那五万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