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涛云海,有神人当空,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乘云气,绝青天,遥空看去,几如天人横空。
如此情景,正是初凤、叶缤女仙、慧珠三人来到光明境天外神山之中看到的情景。
初凤看到独孤凤的身影,不禁一笑:“叶道友,那就是我家三妹了。”
此时双方尚隔百里,不过这点距离对于叶缤这种等级的剑仙来说不值一提,只要凝神望去,与面对面相见一般无二。
叶缤正要说话,却见独孤凤凌霄飞渡,蓦然回首,也将目光向叶缤投注了过来。独孤凤的身上并无神光遮掩,但是首先映入叶缤眼脸的却不是独孤凤的容颜,而是一团清湛明光,清清如水双眸,其姣姣若华,宛如一轮明月,升腾于云海,夺去了天与地间的所有光彩。
目光交错,气机互锁。
独孤凤嫣然一笑,脚下的倚天剑突然电射而出,绕空长行,初时化为一道惊天长虹,飞遁之间剑意扩展,时而环抱成圆,如运似水,点点涟漪,时而剑气化丝,如丝如缕,如弦如歌,时而剑气入微,如云如雾,如梦似幻。
剑意入微,驱动风云,无穷的云气汇聚,蒙蒙雾气化为云烟,云气化为水滴,水滴冻成冰花,冰花碎成冰晶,冰晶结成冰雹,冰雹又聚拢成冰块。
眨眼之间,无数的碧雪冰晶汇聚到一起,化为一道横贯天际的滔滔冰河,咆哮着要将叶缤等人吞没。
气机牵引之下,叶缤的冰魄神光剑应激而发,刹那间,亿万道玄冰晶沙极速旋转,铺设出一道流光溢彩的冰晶长河,向着迎面而来的碧雪冰河投去。
两道横贯天空的冰河在半途碰撞,亿万道玄冰精英砂砾与无数块碧雪冰晶碰撞激荡,刹那间,激射出无数道冰霄碎粒,无穷的碎粒螺旋抛射而出,在天空中折射出千百道彩虹,美丽的没法形容。
剑气对撞,激扬却不激烈,叶缤没有从独孤凤的身上感受到敌意,反而在剑气碰撞,气机激荡的时候,一种仿佛冰泉冷河的清冽意境传递而来,并非神念攻伐,也不是玄功变化,而是那实时变化的碧雪冰河剑气之中,一直侵润的一种不变的韵味。
这种韵味显然不是自然元气变化产生的,而是一种莫名的意志,渗透到剑气最细微的层次,与气机变化完美融合,不但丝毫不影响元气的本来形态性质,将剑气的纯度提升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透过剑气气机的交锋,叶缤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种剑意运转的精微奥妙,这是一种与当下修行界截然不同的使剑方法,是一种全新的运剑理念,对方也似乎有意引导着她理解这种变化,剑意聚拢元气,梳理气机,如拨弄琴弦,时而高亢入云,时而婉转低吟,时而精细入微,时而恢宏正大……弹指间,已经演绎出亿万种变化。
这种以意境驾驭剑气的方式,就如国画大师作画,虽然同样用的是线条勾勒,但是在大师笔下,却是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味,“画龙点睛”一般,让整个作品都活了过来,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叶缤本来就是热爱剑术的女剑仙,如今见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剑意运化方式,顿时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剑术天地,不禁沉醉其中,有些期待起独孤凤继续演绎剑意来。
独孤凤对力量的控制妙到巅峰,剑意气机虽然与叶缤锁定连同,却没有半点外泄,甚至连在叶缤身旁数丈开外的初凤和慧珠都不知道两人之间无形的“交流”。
初凤看到独孤凤一见面就和叶缤“斗起剑来”,不禁有些头疼,她瞪了一眼正在远处凭虚而立,一脸笑容的独孤凤,有些责怪的道:“小妹,你又在胡闹了,道友登门,哪有你这样以‘斗剑’来迎接的?”
独孤凤轻轻一笑,动念散去碧雪冰河剑意,顿时横贯长空的滔滔冰河为之烟消云散,天空之中又是一派碧空如洗,云淡风轻。
独孤凤一步踏出,跨越百里天空,来到叶缤三人面前,笑意盈盈的道:“我听闻凡俗人世,至交同契,虽相隔千里,却可以诗会友,读其诗如见其人,如识其志,如感其情,虽不谋面而已神交,虽不相谈而已知心,情分深厚犹胜故交。今我见叶道友,正如诗友相逢,虽千言而无一传,唯奉剑相品耳!”
独孤凤的剑意散去之后,叶缤亦收回了冰魄神光剑,只是独孤凤的剑意精微玄妙,宛如一卷绝世画作,越看越有味道,如今突然散去,不禁让她有些意犹未足之感。不过现在见到独孤凤当面,见其气质高华皎洁,言语风趣优雅,深有韵味,不禁又生出一种见其人更胜见其剑的感觉。
对于叶缤的凝视,独孤凤亦落落大方的回看过去,两人对视片刻,却又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同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