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一个清晨,节气上的龙抬头已经过去了。
在清幽深居的院子里,一位日渐麻木的青年照着几个月以来的惯例,持着老式的木头扫把清扫地面,落叶是第一层。喷洒上清洁水后再清理一遍灰尘,那是第二层。道场的地面是碎花纹理的大理石,经过一边清理后又恢复了黝黑的光泽,看上去焕然一新。
青年打扫完地面之后拍拍身上的灰尘,跑到一旁的侧屋里拿出那把烧火棍似的黑色的长棍。也不做什么热身动作,他径直走到道场中间那个最大的木桩人那里,举头劈下。
黑色烧火棍重重地劈在木桩人的肩上,然后弹起。巨大的反震力道向上传去,青年以手腕为支点,画了一个大圈,转至底部的烧火棍又从下方挑向木桩人的肋部。动作一气呵成,居然只用了两秒钟。
看似连贯的动作其实操作起来一点都不轻松。顾小北练这一招已经快两个月了,陆游契教给他的招式有很多,但唯一能够用出来的只有这一式。
这种二次攻击的流派没有名字,讲究的是多次击打,但又要保证每一击的力道足够、准度精确,因此使用者的呼吸要平稳,体力要充沛,满是老茧的虎口需要承担地住连续的反震力。
季节已经是冬天了,可他仍旧穿着那身单薄的羽织,双手冻得有些通红,身上倒是不冷,因为一直在练习还冒着热气。
陆游契站在屋檐下伸着懒腰,侍者音雪从里屋里拿出一纯毛的大衣披在他的肩上。
在选修课开始计数的第三天顾小北就从学院的宿舍搬来了屋子坊,因为学院在南区,而屋子坊在人迹罕至的北区,中间的跨度实在太大。陆游契怕他麻烦就让他搬了过来。
反正这门选修课最后只要他这个老师填一张结课单就好了。于是顾小北就住在了屋子坊。同一屋檐下的除了老师陆游契还有他的侍者音雪。音雪是一位日本女性,会说中文。平日里除了照顾陆游契的起居外没有什么别的事。
“哟,小子,这么早啊。”他打着哈欠。
“我不是每天都这个点起来吗?”
“让你别起那么早,你不听,不睡饱怎么有力气练刀呢?”
顾小北没有理他,再次举起那根黑色的烧火棍,往下劈去。木桩人已经换了很多个了,肩膀上的木头生生被砸出五厘米深的缺口。从一开始的双臂累的几乎动不了到现在能够适应,强大的恢复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古苏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课程,其中有一部分会对人体产生损害,但巫族为他们带来了远超常人的体魄和恢复力,让他们可以保持下去。
“哎,罢了罢了,这小子不听话。”陆游契叹着气向着里屋走去,外面太冷了,还是屋内的暖炉舒服。
屋子坊虽然是课程《刀术及刀术精修》的上课地点,可这几年没有人报名这门课了,道场空旷下来,顾小北可以使用所有道具,所有稻草人都是他的靶子,满仓库的烧火棍都是他的武器。
顾小北在动漫《浪客剑心》里了解到大多日本武士会有自己的流派,比如什么飞天御剑流、我流之类,也从日本历史上有名的剑圣宫本武藏了解到二天一流、佐佐木小次郎的岩流。
他也问过这种连续击打的刀势有没有自己流派,陆游契摇着头笑道这都什么年头了,还讲流派。而且他又不是什么日本武士的信徒,他只是学院的一个老师而已,会点刀术教教学生。
与影视作品里握刀的方式不太一样,顾小北握烧火棍的姿势没有固定地用正手握法。除了正握法还有双手持刀的全柄、以及刀刃向上的立刀法。
每种招式所用的刀法并不固定,需要灵活地变通。因此会产生二次攻击的效果。
陆游契曾对他说过,将所有的招式融会贯通之后就能化成一式。而那一式用出来的时候,道场里的所有木桩都是靶子。
因此他才不让顾小北拆掉那些没用的木桩。
顾小北记得自己小时候去江对岸看着青少年宫里看着广场上的孩子们拿着木头刀劈挑砍刺的场景,那时候他很羡慕那些孩子,觉得这一定是个很好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