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说的。”老人愣了一下才回答。
随后,老人走出屋外,道:“你师傅还说你的名字来自于你胸前的吊坠。”
到了院子里,老人回头看着忆阳,道:“你对这个可能不是自己名字的名字有什么想法吗?”
忆阳摸了摸胸前的吊坠,满不在乎地说道:“习惯了。”
随后眼神黯然了片刻,但隐藏得很好。
老人转过身去,负手而立,“名字只是个代号,但有时别人念起这个名字你会毫不犹豫地想到自己,然后答应,若万世之后,这个代号能被人们所记住,那么那时,名字便不只是代号。我觉得这两种皆可以摈弃,先学着接受它,也就是你所说的习惯。”
忆阳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这老先生说什么,便随意应付一句,“还行。”
老人没有回应忆阳,看着后山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孩子,你愿意陪我这把老骨头去看看这山吗?”
“为什么?这山有什么好看的?”
“你愿意吗?”
“要是老先生实在想看,我倒是没什么问题,跟大叔说一声就行。”
“谢谢。”老人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不知道是漏风还是怎么的。
跟车夫和南宫寻打了个招呼,忆阳带着南宫通,背着霜儿陪着老人来到后山山顶。
老人站在山顶的草地上,看着山下的南山村,更远处的藏剑山庄,道:“忆阳,小墨,霜儿,你们知道吗?水无形,可包容万物,可成任何形状,有人说‘上善若水’,‘善’才是水真正的方寸,这也是我喜欢水的原因。”
“上善若水。”三个人重复了一句,随后忆阳看着老人道:“这句话很妙。”
“是啊,很妙,一个‘上善’便自有妙意,可比做水,更俱妙意。”
听着这话,似乎不是老人说的,忆阳不免问道:“这话不是先生说的吗?”
“不是。”老人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笑道:“是我徒弟说的。”
“天启皇子?”忆阳惊讶道,可片刻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天启皇子说出这样的话,不足为奇啊。
老人说道天启皇子,再次感慨道:“他虽说是我的学生,倒不如说是我的老师,他教给了我很多。”
“还有先生要学的?”忆阳奇怪地问了一句。老人是沧州书圣,天下啥事儿不知道?
“学无止境啊,孩子。”老人说了一句,便离开后山,朝山下走去。
“哦。”忆阳点点头,便跟了上去。
几人又来到西坡,忆阳跟在后面,不明白老人为啥要上山,还下山了都要到西坡走一趟。
老人看着没几棵树的西坡,没再说一个字,只是沉默。
许久,霜儿打了个哈欠……
“噗~”小丫头装作吐血的样子,然后把头埋在忆阳的肩膀上,传出两个字,“困了。”
这时,老人开口了,“孩子,困了就先下去吧!”
忆阳有些犹豫。
老人又道:“没事儿,这里我来过很多次了。”
闻言,忆阳才背着霜儿,带着南宫通离去。
三人走后不久,老人望着西坡,眼神迷离,身子颤了颤。
突然,老人双膝跪地,把头埋在地上,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他的身子一个劲儿地颤抖,眼泪一个劲儿地流。
也不知道老人为什么哭……
远在南方万里之外,一位老人在身前的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见黑子还是赢不了。
而后他看着北方,叹了口气,“好多年了,还是这样……”